思及剛剛聽到的話,她想過鄭柞對江淇案有所隱瞞,卻沒想到他隱瞞的事,是去見過黃誌益。
難怪黃義澤會被林禕說動,近十年的時間裡,次次都截下鄭柞的考卷,讓他無緣得到科舉評定。
薛綺兩隻手捏緊了拳頭,憤憤小聲道:“林禕分明就是嫉妒,他看鄭柞好欺負,就將自己受到的罪都賴在鄭柞身上,他這麼有能耐,怎麼不去對付當年欺負過他的人。”
“就是,這人心胸狹隘,卑鄙又無恥,能力不濟就用下三濫的手段!”餘大也憤然出口,旁邊的餘二重重點頭,讚同兄長的話。
王崧摸了摸下巴,輕聲道:“這個鄭柞當年若沒有與林禕結交,或許林禕也不會把受到的屈辱,全怪罪到他身上!”
“他或許早知林禕此人品行不良,還是接納了此人。”許士元意見一致,讚同道。
孟陽也小聲道:“書上不是說……親小人,遠君子,不不……親君子……”
“親君子,遠小人!”許士元更正孟陽的話,“常言道,人擇善而處,擇君子而交。鄭柞或許高看了自己,小瞧了小人!”
吳安與李進麵麵相覷,他們沒念過多少書,隻識幾個字,不懂這些大道理,但也知不該和品行不端者為伍。
宋靈淑見他們都轉而責怪鄭柞,搖頭失笑道:“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鄭柞行事是不夠周全,也不該否定,他與同窗結交是抱有一番好意。至於黃誌益的事,他也是無心之失,並非心存惡意。”
看幾人還在為鄭柞憤憤不平,笑著示意道:“現在分兩組,吳安、李進、孟陽,你們去江褆的房間,不要讓他發出聲音,不要驚動前麵的守衛,抓到人就帶到林禕房間。”
“王崧,你先在院外把風,我與其他人去林禕的房間!”
眾人點頭應下,繞著窗外的樹林邊沿,悄無聲息翻進了院子。
九人走後,林中傳來輕微的沙沙聲,很快又歸為平靜。
薛綺輕輕推開房門,趁裡麵的林禕沒反應過來,立刻撲過去按住。
宋靈淑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布條,趁林禕驚訝之際,快速塞入他的口中。
幾人一陣手忙腳亂後,地上多了一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人。
在院中摸到的草繩極為粗劣,薛綺內心討厭林禕,故意在他的脖頸處繞了一圈。林禕不過掙紮了幾下,脖頸就已經紅成一片,像即將被勒死的囚犯。
宋靈淑不放心,俯身去檢查,以防到手的人質就這麼死了。
“死不了,我留著力氣呢。”薛綺不悅擺擺手,邁步去角落裡救鄭柞。若不是要拿他當人質,她非勒死這小人不可。
鄭柞自他們進來,眼裡燃起了希望的光彩,他無比慶幸,這一絲生機終被他抓住。
“宋中丞,你終於來了!”
宋靈淑比劃著噤聲手勢,往門外望了一眼。
許士元見餘家兄弟拿著鐵鏈擺弄了一陣,還是解不開,轉身就去搜林禕身上的衣服。
“這卑鄙小人,竟還將人鎖起來……”薛綺看著兩指寬的鐵圈,死死套在鄭柞腿上,不禁暗罵幾句。
林禕發出嗚嗚的聲響,不想被許士元搜身,試圖翻動身體。餘大餘二可不慣著,一人一邊按住林禕,令他動彈不得。
隨著鐵鏈刺叮當聲再次響起,鄭柞終於脫離束縛。
他當即跪下,朝著幾人三拜,壓小了聲:“謝謝宋中丞,謝謝幾位俠士,救命之恩莫齒難忘,往後你們若有需要,我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