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九原,代地……橫掃胡人的李牧不僅解決趙國邊境襲擾問題,還將為趙國帶來大量青壯男人。
雖然這些青壯男人都是胡人,但趙國哪裡在乎這些呢?
從趙武靈王胡服騎射開始,胡人就融入了趙國。
出了關我罵你胡狗,入了關你就是我兄弟。
門扉叩響。
宮長暖林一雙桃花眼瞄向王上。
秦王政微微頷首。
得到王上許可,暖林蓮步款款,打開宮門,放叩門的宦官入內。
叩門宦官快走幾步,距離秦王政尚有七步遠時便俯身下拜:
“稟王上,長安君一早就出宮了,說是去城外狩獵。”
[狩獵走這麼早?]秦王政略感詫異。
他的弟弟向來是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來的主,他怕打擾到弟弟清夢還特意稍晚一些才遣宦官去叫。
“這豎子,不會又要惹出什麼大事吧……”秦王政喃喃自語,心頭著實有些不安。
殺白馬這件事,嬴成蟜就沒和他說,讓他頗有些措手不及。
若非其母站出來頂缸,平息貴族之怒當真有些棘手。
即便如此,此事餘韻還未了。
本來他和仲父爭鬥已經有了占上風的趨勢,其弟在這緊要關口愣是給仲父推過去一個白家。
秦王政對此是實實在在有些怨言。
“去尋!”秦王政下令:“把他給寡人找回來。不用他的時候天天看著他,用他的時候他沒影了。”
宦官領命出去。
不消片刻,宮門又被叩響,寬敞的大殿內稍顯擁擠。
王綰、李信、熊文、熊啟到了。
七個年歲相仿的青年圍繞著大案上的輿圖和桌案上的戰報展開討論,說著各自所在官府的狀況。
一朝天子一朝臣。
這六個人,就是秦王政的朝臣。
正說著話,李信突然一拳打在蒙恬臉上,一個猛子撲倒蒙恬,騎在蒙恬身上掄拳:
“鳥人!叫啊!再叫啊!我叔父是你能辱的嘛!”
蒙毅一腳踹在李信後腰,一聲不吭得撞了上去。
蒙恬腰部一挺掀翻李信,怒火中燒,拳腳並用還以顏色:
“你叔父就是怯懦!乃公就不信!你家懂個屁打仗啊!我父是將,我大父還是將,你父你大父是將嗎?文官和我們武將鬥!你配嗎?鳥人!你才是鳥人!”
熊文、熊啟哥倆起初好言相勸,動手拉架。
一聽這話,火冒三丈。
熊啟原本在輕扯蒙恬手臂,這下子猛的一拉,飽以老拳:
“文官怎麼了?文官打你不疼乎?文官打你疼不疼!說話啊武將!”
李信、熊啟,大戰蒙恬。
蒙毅衝上去幫兄長。
冷笑的熊文抽冷子一腳,逼回蒙毅:
“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啊。”
五人亂戰在一起。
七人中年歲最長的王綰跑到秦王政身邊,苦笑著說:
“王上不管嗎?”
秦王政冷靜地遠離戰團,衝靠宮殿變站的宮長暖林招手。
暖林靠近,微微低首。
“叫太醫來。”秦王政吩咐。
暖林應聲。
王綰咽口唾沫:
“王上,現在拉開,不用太醫啊。”
“打唄,反正又打不死。”秦王政笑眯眯道:“王綰啊,你說他們誰厲害?”
王綰:“……”
“寡人在問你話,你不答便是蔑視寡人。”秦王政拿胳膊肘頂王綰。
“綰不習武!看不出來!”王綰說話有些衝,他真的真的很無語。
更令王綰無語的是在吃午飯的時候,上午打生打死的五人跟沒事人一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聊天間絲毫不見芥蒂。
王綰嘴角抽搐,略有不滿地瞄一眼秦王政。
若不是王上非要同案共食,哪裡會出現這等亂象?分餐食之不好嗎?
歎口氣,拾箸,王綰每下一箸都慢條斯理,每吃一口都細嚼慢咽,較搶食吃的五人比真是既優雅又有禮。
秦王政看著食案上的六人,心中安定許多。
一個老秦貴族,五個外來人。
這是他秦王政的班底。
秦國未來,是他們的。
夜色降臨,白日熱鬨已是過去。
秦王政獨坐在觀政勤學殿,閉目養神。
今天一整天,他都沒等來弟弟,他有些擔憂。
趙高叩門而入,微微躬身:
“王上。”
秦王政睜眼不見弟,惱火:
“沒找到成蟜你進來作甚?滾出去!”
趙高“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以頭搶地:
“內臣聽到……聽到一些關於王上和趙太後的謠言,不敢不報!”
趙高知道他心情差,在這個時候都不得不報的謠言……秦王政眯起雙眼:
“說。”
“這謠言太過冒犯。”趙高打著擺子:“內臣,內臣不敢說。”
“赦爾無罪!說!”
趙高重重叩首:
“唯!
“內臣聽說,趙太後原本是呂相最寵愛的妾。有一次宴請先王時,呂相要趙太後作陪,先王一眼看中,向呂相討要。
“呂相乃是先王門客,不敢不給。送給先王時,趙太後還懷著身孕……就是,就是王上。”
趙高頭顱低垂,看不到秦王政臉色。卻越說越身體發寒,囁喏著不敢繼續言。
“還有嗎?”秦王政的冷冽聲音自上而下,砸在趙高頭上。
趙高頭埋得更深,就要埋進褲襠裡。
他心中生出悔意,後悔不該聽呂相命令來報此消息與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