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鄉沒有機場,薑花衫隻能先抵達青市再轉車,一路輾轉,到達雲鄉時已是早上八點。
她這次出發事先和沈嬌打過招呼,沈嬌安排了人在青市接機。原本是兩個人出發,落地雲鄉時,身後卻儼然變成了百人陣仗。
倒也不怪沈嬌如此誇張,實在是薑花衫成年後“戰績”彪炳,沈嬌想不重視都難。
這也是薑晚意闊彆多年後,第一次乘坐標記著沈家族徽的汽車。整個行程中,其他車輛要麼遠遠看見標誌就繞行,要麼拿出手機拍照打卡。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權勢的滋味,但全然不是幼年時的心態了。
薑花衫進城第一天,包下了雲鄉最好酒店的頂層所有套間,當地人沒見過的豪車占滿了酒店停車場,聲勢之浩大,上至zf領導,下至販夫走卒,都知道“家裡”來了位鯨港大人物。
酒店負責人生怕怠慢這位貴客,甚至調派了整層樓的服務員專供頂層差遣。所有人對待薑花衫都是畢恭畢敬,連笑容都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短短一次出行,薑晚意深切體會到了什麼是“雲泥之彆”。
她以前總覺得,薑花衫沒什麼了不起,不過就是命好了一點。如果她能討得沈爺爺歡心,一定能做得比薑花衫更好,大家也會理所當然地喜歡她。
可目睹方眉的結局後,她才恍然驚覺,自己以往的認知多麼可笑。
所有在淺灘裡掙紮的小魚小蝦都聽過“鯉魚躍龍門”的故事,大家都渴望成為那隻萬裡挑一的鯉魚。
但沒有人告訴他們,鯉魚越過龍門之後,要麵對的是一池早已騰雲駕霧的金龍。龍門,不過是普通鯉魚得以覲見他們的最低門檻。
“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薑花衫抬眸,見薑晚意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放下手機,雙手抱胸打量著她。
薑晚意立刻回神,搖了搖頭:“沒有,姐……”
“我提醒過你,不要叫我姐姐。”
薑晚意微怔,觸及薑花衫的目光,下意識示弱:“那……那我該怎麼稱呼你?”
“隻要不讓我覺得惡心,稱呼隨你。”
“……”薑晚意無意識地揉搓著指尖,幾經掙紮,終於不再糾結於稱呼,小心翼翼問道,“我已經跟你來到雲鄉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需要我做什麼了嗎?”
薑花衫沒有立刻回答。
她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梳妝台前,拉開抽屜,從裡麵取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剪刀。
“你……你想做什麼?”薑晚意心臟猛地一縮,一股寒意從脊背竄起。
她本能地向後退,腳步有些淩亂,卻又不敢反抗得太明顯,隻是眼神裡充滿了驚懼和不解,緊緊盯著薑花衫手中那抹冰冷的寒光。
薑花衫在她麵前站定,目光平靜地落在她臉上,又緩緩移到她精心打理過的長發上。
“彆動。不然刮花了你的臉可彆怪我。”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薑晚意渾身僵硬,眼看著那鋒利的剪刀尖離自己越來越近,呼吸都屏住了。
在剪刀幾乎要觸及她發絲的瞬間,她死死閉上了眼睛,睫毛因恐懼而劇烈顫抖。
“哢嚓——”
一聲清脆利落的輕響,在寂靜的套房中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