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言猛地抬頭:“傷得很重?”
“鴻煊的左臂……”蕭逸喉結動了動,避開了具體的傷勢,隻揀能讓人安心的話說,“醫療點有最好的異能醫師,還有從啟明城調過來的特效藥。張營長說,等他們能下床了,第一時間就送回來——畢竟這兒的牛肉麵,還等著他們來討呢。”他說著眼角掃過寧舒樂那邊,恰好看見蘇瓊宇正對著夥房方向出神,忽然想起那孩子總說“淩風哥搶牛肉的樣子最精神”。
顧逸晨輕輕捏了捏林熙言的掌心,補充道:“歐陽炸巢穴時被氣浪掀傷了肋骨,淩風的藤蔓異能透支得厲害,鴻煊……他總得好好養養,才能跟咱們去後山獵野兔。”他刻意把語氣放得輕鬆,指尖卻拂過林熙言蹙著的眉峰,把那裡的褶皺一點點揉開,“放心,他們三個,沒一個肯在病床上多躺的。”他說著,忽然用雷靈力在林熙言眉心畫了個小小的光斑,像顆會發光的痣——這是他哄人時的小把戲,去年林熙言因為精神力透支失眠,他就是這樣,用雷光在帳頂畫出星星,直到對方睫毛上沾著星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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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言望著西邊山道的方向,那裡有車輪碾過的淺痕,順著焦土蜿蜒進暮色裡,像條沒寫完的信。他想起上官鴻煊總愛拍著胸脯說“我這身板比城牆還硬”,想起南淩風擺弄素心蘭時說“等花開了,就不怕傷口疼了”,想起歐陽楓勾著兩人的脖子笑“要躺也得躺贏”,鼻尖忽然有點發酸。
“我就說剛才沒見著……”他低下頭,聲音悶悶的,“該跟他們說聲再走的。”
顧逸晨忽然彎腰,用沒沾灰的指腹蹭掉他眼角的濕意,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麼。“等他們回來,”他湊近了些,氣息拂過林熙言的耳廓,帶著隻有兩人能懂的溫柔,“咱請他們吃三倍牛肉的麵,讓你盯著他們把藥喝完,好不好?”
林熙言被他逗得彎了彎嘴角,卻還是不放心:“真的……能治好嗎?”
“你忘了?”顧逸晨抬手,讓他看兩人交握的手上,那道在磚縫裡凝成的淺淡符文,“你的治愈光,我的雷靈力,還有這關裡的花,都在替他們攢著勁兒呢。”他忽然抬手,雷光在指尖凝成一朵小小的海棠,花瓣上還沾著幾點金色的精神力微光——是林熙言方才沒收回的能量,被他小心地攏在了一起,像捧著一小捧星星。
蕭逸在旁看著,忽然轉身往隊列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揚聲道:“我剛讓通訊兵給醫療點發了消息,讓他們多備點糖——鴻煊總偷藏糖哄醫師,彆到時候不夠用。還有,給淩風帶盆素心蘭,就說洛小子刻碑等著他補畫呢。”
洛千羽正在不遠處給石碑描邊,聞言手裡的石塊頓了頓,耳根又紅了。他忽然發現,石碑底部的泥土裡,不知何時冒出了一株素心蘭的嫩芽,葉片上還沾著夜露,像誰悄悄放了顆會發芽的星星。
林熙言望著他的背影笑了,再轉頭時,顧逸晨正從口袋裡摸出個東西——是那半塊被重新包好的糖,此刻被他剝開,遞到林熙言嘴邊。
“先甜一甜,”顧逸晨的眼底映著遠處的火光,亮得像落了星子,“等他們回來,咱們一起等花開。”
林熙言含住糖塊,暖甜的滋味漫開時,忽然覺得那三個身影好像從未走遠。他們就在後山的醫療點裡,在車輪碾過的山道上,在洛千羽未完成的石碑裡,在寧舒樂留著的牛肉麵湯裡,等著和大家一起,把淩雲關的春天,一點點拚回來。
夜風掠過城樓時,季澤的噬魂刃突然發出蜂鳴。張營長握著劍的手一顫,發現符文正指向北方,那裡的夜空泛著詭異的紫黑色,像塊沒染透的墨。他抬頭望向花海,發現某片花瓣在風中枯萎,露出底下刻著的暗影紋路——那是千年前被封印的黑暗標記,邊緣還沾著點新鮮的泥土,像是剛被什麼東西翻動過。
“看來,”他握緊了劍柄,指節泛白,“咱們的仗,還沒打完。”
夜風帶著花海的清冽氣息掠過斷牆時,顧逸晨正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輕輕蓋在林熙言肩上。披風內側,他用雷靈力烙了朵小小的海棠,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暖意,像貼著皮膚的小暖爐,把寒意都擋在了外麵。
林熙言靠在了望塔的木架上打盹,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淺淺的陰影,鼻尖還沾著點白天沒擦淨的泥灰。顧逸晨蹲下身,指尖極輕地替他拭去那點灰,指腹觸到微涼的皮膚時,林熙言忽然動了動,像隻被驚動的小獸,往他掌心蹭了蹭,嘴裡還含糊地念著:“海棠……要紅的……”
“醒了?”顧逸晨低笑,聲音壓得極柔,怕驚碎這片刻的安寧。他知道林熙言又在想去年那棵海棠樹了,那時他們剛確認心意,顧逸晨笨手笨腳地爬上去,結果踩斷了枝椏,摔得屁股疼,卻還是把最紅的那朵拋給了樹下的人,花瓣落在林熙言發間,像枚會臉紅的勳章。
林熙言睜開眼,眼底還蒙著層睡意,看見是他,便往他身邊挪了挪,把半邊身子都埋進披風裡。“你怎麼不睡?”他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像浸了蜜的砂,“後半夜換我。”
“看你睡得沉。”顧逸晨挨著他坐下,後背抵著還帶著餘溫的木柱——那是他白天用雷靈力烘乾的。他伸手攬過林熙言的肩,讓他靠在自己懷裡,另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用雷靈力細細梳理他白天透支的精神力,像在安撫一團受驚的小獸,“這樣暖和點。”
披風上還留著顧逸晨的氣息,混著雷光的微燙和草木的清苦,林熙言往他頸窩鑽了鑽,忽然笑出聲:“你身上有焦土味。”
“你也有。”顧逸晨低頭,鼻尖蹭過他的發頂,那裡還纏著點金色的精神力微光,是他白天透支後沒完全收回去的,“像剛開過的海棠。”他忽然低頭,在林熙言發間輕嗅,“比去年的香。”
林熙言想起下午刻在圖紙上的海棠花,耳根有點熱,伸手去捂他的嘴:“彆胡說。”
顧逸晨沒躲,反而用牙齒輕輕咬了下他的指尖,惹得林熙言猛地縮回手,指尖卻帶著他唇齒的溫度,燙得像握了顆小太陽。“還記得去年在迷霧森林嗎?”顧逸晨忽然開口,指尖劃過他手腕上的淡青色血管,那裡還留著當年被異獸抓傷的淺疤,像道沒褪色的誓,“你發著燒,攥著我的衣角說胡話,要吃鎮上的海棠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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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沒說。”林熙言嘴硬,卻忍不住往他懷裡縮得更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顧逸晨袖口的補丁——那是他去年縫的,當時顧逸晨為了護他,被樹枝劃破了袖子,他縫的時候針腳歪歪扭扭,顧逸晨卻天天穿著,說“比新的還暖和”。
“哦?”顧逸晨挑眉,故意逗他,“那是誰半夜把退燒藥當糖嚼,還說‘逸晨的糖不甜’?”
林熙言的臉徹底紅了,伸手去撓他的腰,卻被顧逸晨反手攥住手腕,按在懷裡動彈不得。兩人靠得極近,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在夜風裡敲出相同的節拍,像在合奏一首隻有他們懂的歌。顧逸晨的呼吸拂過他的唇角,帶著點糖的甜——是下午那半塊沒吃完的,還殘留在齒間,甜得人心頭發軟。
“彆鬨。”林熙言的聲音軟下來,帶著點求饒的意味,“萬一被彆人看見。”
“看見就看見。”顧逸晨低頭,額頭抵著他的,鼻尖相觸的瞬間,林熙言忽然屏住了呼吸。月光順著他的發梢淌下來,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鍍了層銀,像撒了把碎鑽,“等這關建好了,我就去跟張營長說。”
“說什麼?”林熙言的睫毛顫得厲害,像振翅欲飛的蝶,翅膀上還沾著月光。
“說我想娶你。”顧逸晨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撞在林熙言的心上,漾開一圈圈暖浪,“等打跑了異獸,就在了望塔下種滿海棠,給你做一輩子的海棠酥。”他說著,指尖凝聚起更亮的雷光,在兩人頭頂織成個小小的穹頂,無數光點像星星般墜落,落在林熙言的發間、肩頭,“你看,先給你搭個星光海棠園。”
林熙言忽然抬手,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頸窩。顧逸晨能感覺到他的睫毛在自己皮膚上輕輕顫動,像落了場溫柔的雨。“誰要你做一輩子。”林熙言的聲音悶悶的,卻帶著笑,“做兩輩子都不夠。”他的精神力順著兩人相貼的地方漫過去,在顧逸晨後背的傷口處凝成層薄薄的光膜,替他緩解疼痛——這個動作,他練了無數次,比凝聚治愈光流還要熟練,就像顧逸晨總能精準地擋在他身前一樣。
顧逸晨低笑出聲,收緊手臂把他圈得更緊,後背的傷口被牽扯得有點疼,卻抵不過懷裡的暖意。他低頭,在林熙言的發頂印下一個極輕的吻,像怕驚擾了月光。遠處守夜的士兵瞥見這一幕,悄悄轉過身,往火堆裡添了根柴,把火光撥得更亮些,像是在為他們照亮腳下的路,柴枝劈啪聲裡,還混著他低低的笑。
遠處的篝火劈啪作響,士兵們的鼾聲混著蟲鳴,在夜色裡織成張柔軟的網。城樓上的金色花海在月光下泛著微光,花瓣偶爾飄落,像星星落在他們肩頭,帶著清冽的香。
“困了嗎?”顧逸晨輕聲問,指尖梳著他的發,動作溫柔得像在打理稀有的珍寶,指腹劃過發絲間的金色微光,像在數著藏起來的星星。
林熙言搖搖頭,又點點頭,往他懷裡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再靠會兒。”他忽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摸出顧逸晨疊的糖紙兔子,塞進對方手心,紙兔子的耳朵被體溫烘得發軟,“給你,防身用。”
顧逸晨失笑,把兔子塞進貼胸的口袋,那裡還揣著給林熙言刻到一半的木簪:“好,用它擋著暗影獸。”
顧逸晨沒說話,隻是用披風把他裹得更嚴實,另一隻手握著他的手,掌心相貼的地方,雷靈力與精神力絲絲縷縷地纏在一起,像兩根擰成一股的繩,再也分不開。
月光溫柔地淌過他們交疊的影子,淌過斷牆上新砌的磚,淌過那些還沒來得及綻放的花。顧逸晨望著星空,忽然覺得,哪怕前路還有再多的暗影,隻要身邊有這個人,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低頭,看見林熙言已經重新閉上了眼,嘴角卻還揚著淺淺的笑意,像夢到了什麼甜事,睫毛上沾著的月光,像撒了把碎糖。顧逸晨忍不住又笑了,在他耳邊輕聲說:“晚安,我的海棠。”
夜風掠過花海,帶來遠處素心蘭的清香,像在替他們應和。而北方的夜空裡,那片詭異的紫黑正悄然蔓延,卻在靠近了望塔時,被兩人交握手中溢出的微光擋了回去,寸步難行,仿佛連黑暗都懂得,有些溫暖,是拆不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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