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桌麵上灑下細碎的光斑。林熙言剛坐起身，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小米粥香——顧逸晨正端著瓷碗從門外走進來，身後跟著慕容雪，手裡還托著個淺口小碟。
“粥剛溫過，不燙口。”顧逸晨把碗放在林熙言麵前，慕容雪跟著將小碟遞到桌邊，笑著往碟子裡撥了兩筷子醃蘿卜：“蕭逸大哥特意跟廚房交代的，說小米粥喝多了容易膩，這蘿卜脆生生的，剛好解膩。”
林熙言夾起一筷嘗了嘗，蘿卜嚼著帶點鹹鮮的汁水，剛好中和了小米粥的綿甜，胃裡那點剛睡醒的空落感瞬間被填得熨帖。
林熙言拿起勺子，指尖剛碰到溫熱的碗壁，腳邊就傳來輕輕的蹭動聲。低頭一看，小黑正叼著片皺巴巴的晚香玉花瓣，踮著腳往桌邊湊，尾巴輕輕掃過地麵，像是怕打擾到他。等湊到粥碗旁，它小心翼翼地把花瓣放在碗沿，又用腦袋蹭了蹭林熙言的褲腿，耳朵耷拉著，眼神裡滿是“求認可”的模樣。
“這是給我的早餐‘配菜’？”林熙言失笑，伸手摸了摸小黑的頭頂，它立刻舒服地眯起眼睛，尾巴晃得更歡了。顧逸晨在一旁看著，順手幫林熙言舀了勺粥：“快吃吧，等會兒該涼了，大家約好飯後在宿舍樓下碰麵，順道看看今天的勘測工具。”
一頓早飯吃得慢悠悠，等林熙言和顧逸晨帶著小黑走到樓下時，洛千羽、南淩風已經在老槐樹下等著了。洛千羽手裡攥著那隻繡著小老虎的香囊，正跟南淩風念叨昨晚小黑幫他暖腳的事，見林熙言過來，立刻揮著胳膊喊：“熙言哥！你看小黑今天精神好多了！”
小黑像是聽懂了，顛顛跑到洛千羽腳邊，轉了個圈又跑回林熙言身邊，來回蹦躂著，惹得幾人都笑了。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轉頭一看，蕭逸與季澤並肩走來。
寒暄兩句後，蕭逸往槐樹下的石凳上一坐，隨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讓眾人也坐下歇著，語氣裡帶著點熟稔的調侃：“之前給你們批的半個月假，可算把你們盼回來了——說說，這趟假期過得怎麼樣？去哪兒玩了？有沒有遇到什麼新鮮事？”
洛千羽立刻湊到蕭逸身邊，眼睛亮晶晶的：“我們去逸晨哥家了，他家好好玩！院子裡種了棵好高的石榴樹，上次去的時候還掛著好多紅石榴，我踮著腳都夠不著，還是逸晨哥抱著我摘的，那石榴可甜了，籽兒紅通通的，我吃了兩個，嘴角都沾著汁兒。”
他說著，還伸手比劃了下石榴的大小，指尖蹭了蹭嘴角，像是還能想起當時的甜味。南淩風在一旁笑著補充：“他摘完石榴，還非要把最大的那個塞給熙言，說‘熙言哥胃淺，甜石榴能開胃’，結果路上揣在兜裡，被小黑蹭來蹭去，最後表皮蹭破了點，還是顧媽媽幫著剝了籽，裝在小玻璃罐裡讓我們帶回來的。”
顧逸晨聞言，指尖撓了撓臉頰，語氣裡帶著點無奈的笑意：“可不是，他在院子裡追著我家那隻老母雞跑，說要撿剛下的雞蛋，嚇得老母雞撲棱著翅膀躲進菜畦裡，最後還是我媽從雞窩摸了兩個溫乎的雞蛋，煮給你當點心，才把你哄住。”
林熙言也跟著笑，指尖輕輕碰了碰口袋——裡麵還裝著當時顧媽媽塞給他的桂花糖，是用自家院子裡的桂花醃的，甜而不膩。“顧媽媽還教我們蒸桂花糕，洛千羽蹲在灶台邊，非要幫著撒桂花，結果手一抖，撒多了小半袋，最後那糕甜得齁，他自己卻吃得眼睛都眯起來。”
剛站在一旁靜靜聽著幾人回憶、沒怎麼插話的慕容雪，這時也順著話頭笑著補充：“今早我去廚房給熙言送醃蘿卜碟時，還撞見顧逸晨在桌邊分裝那甜糕呢，特意用乾淨的油紙包了兩塊，說等和蕭逸大哥、季澤碰麵了給你們嘗嘗，這會兒估計還在他背包側袋裡放著，沒忘了。”
蕭逸聽得樂不可支，先朝慕容雪點了點頭，又拍了拍洛千羽的肩膀：“這麼說，這趟假期倒是蹭了不少好吃的？等會兒可得好好嘗嘗你們這‘超甜版’桂花糕，也算沾沾你們的假期福氣。”說著，他順手拍了拍身旁石凳邊放著的帆布工具包，目光自然地掃過幾人，悄悄把話題往之前約定的事上引，“對了，你們今早說要看看的勘測工具，季澤一早已經去器材室調試好了，新到的這批比之前那批輕了近兩斤，熙言你胃淺，待會兒拿的時候可以試試，不用像以前那樣費勁托著，能省點力。”
季澤聞言也跟著點頭，笑著接話：“主要是握柄改了貼合手掌的弧度，就算長時間拿著也不容易累，等會兒到器材室，我再給你們演示下新的校準方法，比老款簡單些。”
洛千羽聽著兩人聊勘測工具，手裡還攥著那隻繡著小老虎的香囊，下意識用指尖摸了摸香囊上的老虎紋樣，眼睛又亮了幾分，順著林熙言提到的“顧媽媽”接話：“說到顧媽媽，她還誇我這香囊上的小老虎繡得精神呢！當時我把香囊拿給她看，她說我繡的老虎腦袋挺圓，就是爪子繡得有點扁，還說下次我們再去她家，就教我用雙線繡老虎爪子，說那樣繡出來會更立體，像真的小爪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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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淩風在一旁看著他比劃香囊的模樣，忍不住笑：“當時你聽完，立刻就把香囊揣進兜裡，說要好好收著，等下次去學，生怕丟了似的。”
季澤也跟著笑，目光從洛千羽手裡的香囊移到腳邊搖著尾巴的小黑身上，順勢接上之前的話頭：“那小黑在顧逸晨家，是不是也跟著沾光了？”
小黑像是聽懂了季澤的話，耳朵“唰”地豎起來，尾巴卻搖得更歡，突然往前一躥，叼住洛千羽垂在身側的香囊穗子就跑。那穗子是淺粉色的絨線，被它叼在嘴裡晃悠悠，洛千羽“哎”了一聲追上去：“小黑！那是香囊穗子，彆叼壞啦！”
小黑哪肯停，顛顛跑了兩步，見洛千羽追得急，乾脆一個轉身，撲騰著往林熙言懷裡鑽。林熙言早有準備，彎腰穩穩把它抱住，小黑還不老實，腦袋在他懷裡蹭來蹭去，嘴裡還叼著那截絨線穗子，尾巴掃得林熙言手腕發癢。
季澤看著這場景，無奈地扶了扶額，走上前伸手點了點小黑的腦門：“你好歹是隻黑豹，不是街邊的小土狗，怎麼越來越黏人，還愛搶這些小玩意兒？”
小黑像是聽懂了“批評”，把穗子往林熙言懷裡一丟，腦袋往他頸窩埋了埋，耳朵耷拉下來，卻偷偷用爪子扒著林熙言的胳膊晃了晃。林熙言失笑，輕輕拍了拍它的背：“彆鬨季澤哥了，把穗子還給千羽。”
一旁的洛千羽已經追過來，見穗子好好落在林熙言懷裡，笑著蹲下身戳了戳小黑的耳朵：“還是熙言哥能管住它！在逸晨哥家時它就這樣，搶了顧媽媽曬的乾桂花往我頭發上撒，最後還是熙言哥把它抱走才安生。”
顧逸晨在一旁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點習以為常的無奈：“它打從跟了熙言，性子就越來越軟，以前在營區見著生人還躲，現在倒好，見誰都想蹭蹭，哪還有半分黑豹的樣子。”
季澤看著小黑在林熙言懷裡乖乖舔爪子的模樣，徹底沒了脾氣，笑著搖了搖頭：“行了，算我沒說，隻要彆等會兒去器材室，它再叼著勘測工具的零件跑，我就謝天謝地了。”
蕭逸忽然從石凳上站起身，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帆布工具包的肩帶，指腹掃過包裡卷著的一小卷鵝黃繡線——今早路過針線鋪時特意買的，想著洛千羽學繡老虎爪子能用上，這會兒倒沒機會拿出來了，剛才還帶著笑意的語氣沉了沉，打破了老槐樹下的輕鬆氛圍：“跟你們說件事，營區臨時調我去處理點事，得離開一陣子。”
蕭逸這話一出口，老槐樹下的笑聲瞬間淡了些。洛千羽剛要去夠林熙言懷裡小黑的爪子，聞言立刻停下動作，眼睛瞪得圓圓的：“蕭逸大哥，你要去哪兒啊？突然就走，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蕭逸抬手揉了揉洛千羽的頭發，語氣比剛才叮囑訓練時柔和了些，卻沒多解釋細節：“營區那邊臨時有安排，得趕過去處理，具體多久說不準，等事情妥當了我就回來。”他說著站起身，拎起石凳旁的帆布工具包，顧逸晨下意識摸了摸背包側袋，那裡還揣著用油紙包好的兩塊桂花糕，本來想趁這會兒分給蕭逸和季澤，見蕭逸手已經拎上了工具包，腳步透著匆忙，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隻跟著應了聲“路上當心”。蕭逸轉頭看向季澤時，眼神裡多了幾分認真，“他們幾個訓練上彆鬆懈，尤其是勘測工具的新用法，你多盯著點，熙言胃淺，戶外訓練時記得提醒他按時吃點東西。”
季澤點頭應下，語氣乾脆：“放心吧，這邊我會盯好，你路上注意安全，有需要隨時聯係。”
林熙言也跟著站起身，指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那裡還揣著顧媽媽塞的桂花糖，糖紙隔著布料蹭過指尖，心裡暖了暖，目光落在蕭逸肩上的工具包上，輕聲問：“需要幫忙收拾些東西嗎？要不要等會兒讓逸晨送你去路口？”
“不用麻煩，東西都提前備好放在宿舍了，我直接過去就行。”蕭逸擺了擺手，視線掃過眼前幾人，最後落在蹭到他腳邊的小黑身上——小黑像是察覺到氣氛不對，沒再調皮，隻是用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褲腿，尾巴慢悠悠晃著。蕭逸彎腰拍了拍它的背，笑著道：“你也彆搗亂，好好跟著熙言，等我回來給你帶顧媽媽說的那種肉乾。”
小黑像是聽懂了，“汪”了一聲，尾巴晃得快了些。
蕭逸沒再多留，拎著工具包轉身往路口走，走了兩步又回頭揮了揮手：“彆愣著了，跟著季澤好好練，等我回來檢查成果。”說完便大步流星地消失在樹影儘頭。
洛千羽望著他的背影，小聲嘀咕：“蕭逸大哥走得好急，希望事情能順順利利的。”說著，手裡攥著香囊的力道不自覺緊了緊，指尖反複蹭過香囊上那片顧媽媽說過“有點扁”的老虎爪子，心裡悄悄盼著蕭逸大哥能早點回來——說不定等他回來，自己剛好能學會雙線繡，到時候就能給他看繡得立體的小爪子了。
南淩風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擔心，蕭逸哥做事有分寸，我們好好訓練，等他回來就是。”
季澤見眾人情緒稍緩，便順勢開口：“行了，蕭逸的安排咱們記好，現在先去器材室看看新工具，下午的訓練計劃我也調整好了，等會兒路上跟你們說。等會兒先熟悉工具，下午戶外訓練前，咱們把那兩塊桂花糕分了墊墊，剩下的留著，等蕭逸回來再嘗你們這‘超甜版’的。”
林熙言抱著小黑率先邁步，風卷著兩片細碎的槐樹葉飄下來，一片落在小黑背上，它抖了抖圓滾滾的身子，往林熙言懷裡又縮了縮，尾巴尖輕輕勾著他的手腕。小黑趴在他懷裡，還扭頭往蕭逸離開的方向望了望，耳朵悄悄豎了兩秒，鼻尖輕輕動了動，像是在分辨遠處漸遠的腳步聲，等那聲音徹底融進風裡，才又塌下耳朵，把腦袋往林熙言懷裡埋得更深，直到被林熙言輕輕拍了拍耳朵，才乖乖定住。路過老槐樹時，小黑忽然抬腦袋蹭了蹭粗糙的樹乾，爪子還扒著樹皮晃了晃，像是還記著剛才在樹下追跑鬨著的勁兒。顧逸晨和慕容雪跟在後麵，幾人踩著樹影下的光斑，往器材室的方向走去，老槐樹下的喧鬨雖淡了些，卻依舊透著股彼此托付的踏實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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