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林和楊佩寧的相識很早,甚至比我記憶中的、我和楊佩寧的相識還要早。
當時秦玉林才三十多歲,剛剛進入江南理工大學任職。
由於生物工程係的教授沈衛平,被選中進入了位於“眾生”的“造神計劃”,無法把全部精力放到教學工作上,所以向校領導提出申請,由秦玉林負責助教工作。
雖然秦玉林主修的是哲學,但他初期的工作比較簡單,隻是在一些基礎課程的時候,按照沈衛平寫的教案照本宣科。
可是在一段時間的“教學工作”之後,秦玉林開始對“生物工程”產生興趣。
從那之後,秦玉林有時間就會去找沈衛平請教。
沈衛平對此也不吝嗇,畢竟他的工作重點還是在“造神計劃”,秦玉林會的越多,沈衛平就能在教學方麵省下更多的精力。
兩三年後,沈衛平意外的發現,秦玉林已經可以勝任他70以上的教學工作,這在他看來是一件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
生物工程這門學科的複雜性暫且不提,就連“學習”和“教學”都是存在本質區彆的。
“學習”隻要自己懂了就可以,哪怕沒有特彆懂,也可以在日後的工作生活中慢慢鞏固。
而“教學”不同,它不僅需要自己明白,還需要徹底理解這些知識,並且能夠做到準確闡述。
三年或許可以教出一個博士,但是很難教出一名教師。
秦玉林在這方麵所表現出的天賦,是連沈衛平都自愧不如的——這個評價來自秦玉林的主觀闡述,所以我對這個“自愧不如”持保留意見。
彼時,恰好“眾生”的基因項目遇到了瓶頸,於是沈衛平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破例把秦玉林引薦給了楊佩寧。
此時的秦玉林還屬於編外人員,不知道什麼“造神計劃”,楊佩寧也沒指望他能做出什麼進展,隻是給了他一份問題的基礎資料,然後就把這個人給忘了。
但或許是因為跨專業,秦玉林沒有長期處於專業限製的局限性,同時他又確實具備一定天賦,最後竟然真的被他另辟蹊徑。
瓶頸得到突破,也讓秦玉林在“一戰成名”,楊佩寧找機會和他正式的聊了一次,隨後便將他正式招募進了“眾生”。
在之後,就像那次入夢、楊佩寧想拉我入夥時說的那樣——
秦玉林提出了一個新的研究方向,但因為此前沒有相關的理論基礎,所以很多行業內的專家都不看好。
為了穩住大多數人,楊佩寧選擇開除秦玉林,不過所謂的“開除”隻是個幌子,他不僅沒有按規定封鎖秦玉林的記憶,還在暗中幫助他繼續研究。
再之後,秦玉林的研究取得成功,徹底堵死了那些“專家”的嘴,也是因為這次事件,讓他和楊佩寧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說到這裡,秦玉林遠遠看了楊佩寧一眼,隨後冷笑著話鋒一轉:“後來過了很久,我才發現當時的想法有多幼稚,他從來沒把我當朋友,他隻是利用我。”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秦玉林除了冷笑之外,眼底深處還有一種燃燒了很長時間之後、幾乎隻剩下灰燼的憤恨。
我看在眼裡沒說什麼,但我好像知道他那種“對所有人加以利用”的性格,究竟是哪兒來的了。
“所以你認為這個楊佩寧是假的。”
我沒理會秦玉林的控訴,直接以正題開口道:“你和楊佩寧認識了很久,但這個楊佩寧和你認識的不一樣,所以是假的?”
其實我的打算是利用變相提問進行測謊,沒想到秦玉林的反應卻在我意料之外。
他神色古怪的盯著我看了幾秒,眼神裡忽然多了一點複雜的東西:“我開始相信你是程宇了,你和他一樣不聽人說話。”
“秦玉林認識程宇?!”
我腦子裡突然劃過一道炸雷,這個情況在我意料之外,但我還是第一時間控製好表情:“我一直說我是程宇——所以你的判斷依據是什麼?”
“……時間。”
秦玉林猶豫了幾秒才輕聲回道:“我之前說過,以‘錨點’的身份進入這個夢境,是楊佩寧給我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