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好人、壞人
我這一巴掌抽的很重，打完就連我自己的手都開始發麻。
嶽升順著力道一頭栽倒在地，像死了似的一動不動——但也隻是像而已，因為他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
看著半死不活的嶽升，我心情複雜的猶豫幾秒，終於還是去拿了一套新的呼吸設備，連接好麵罩扣在他腫脹的臉上。
“有個壞消息告訴你。”
秦玉林的聲音，忽然從一旁的宇航服內部響起：“我剛才想重新啟動基地內部的氧氣供應，但是控製器的芯片被槍擊報廢……現在外麵的人應該都死光了。”
“……”
我看著嶽升、或者說看著某處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檢索記憶，讓一張張還算熟悉的臉在腦海中閃過——
龐誠，武朝陽，武佳麗，武嘉元，還有隻見過一麵的喬納森·馮·麥耶、以及他的學生韓承泰，甚至是很久之前在【篩查】時見到的、那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胖胖的中年觀察者。
他們都是我認識的人，而且關係還算不錯。
現在他們都缺氧而死，並且這種死因會導致他們在死亡之後，連“應急預案”都無法複活。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我可以不在乎那些我不認識的人，但我於情於理都該為這些“朋友”哀悼——可是我沒有。
在聽到“二號基地全軍覆沒”的消息之後，我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如果武朝陽真的死了，我該到哪兒去找那枚、存放王強全部記憶的“入夢芯片”。
“呼——”
醞釀了半天也沒感覺到悲傷，我隻能疲憊的出了口氣，轉身坐到嶽升和宇航服中間：“你早知道了吧？”
“……知道什麼？”
秦玉林用反問來否認，可是任誰都能聽出他的心虛和遲疑。
於是半秒後，秦玉林又改口承認道：“我是在你們動手之後才知道的，我知道你會想救外麵的人，所以進了控製器的電路，想重啟氧氣供應。”
“但其實我也沒把握，我對自身電荷的控製沒有【黑鏡】那麼嫻熟，一股腦湧進去破壞設備還可以，代替數據電流進行程序操控就很難了，所以發現芯片報廢我還鬆了口氣……”
“說重點。”
“……芯片是控製係統的大腦，大腦壞了我也沒辦法，所以我又想到了他的終端設備——結果發現他用站長權限發起了緊急視頻會議，至少月球方麵的管理層都能看到。”
“他把我們打架的事直播出去了。”
我毫不意外的輕笑一聲：“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發現他的終端不能控製製氧室。”
秦玉林的聲音在通訊器裡響起，帶著一種類似電子音的冷酷：“既然救不了外麵的人，不如滿足一下好奇心——你就不想知道，他這一係列矛盾的行為，到底是為了什麼嗎？”
“……”
我咬了咬牙沒說話、或者說沒有正式承認，隻眯起眼睛看向躺在我另一邊的嶽升——他現在更像一個死人了，不過氧氣麵罩的內側，還時不時的浮起一層稀薄霧氣。
“說真的，我現在有點崇拜你了。”
我微微皺眉仔細打量著嶽升，就像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似的：“我一直感覺自己的眼力還不錯，可是這次……我真的看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