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具體目標,大概方向總有吧?”
我反問一句,同時往外麵瞟了一眼:“比如‘邁阿密’、‘龍卷風’這樣的簡略信息,不會乾擾我們的調查思路、又能避免在其他方麵浪費時間。”
“可是直到入夢開始的最後一秒,穆罕默德都沒告訴我任何信息,沒告訴我要查什麼,也沒告訴去哪兒查,甚至就連‘集合夢境’這個概念,都是我們自己摸索出來的。”
“……也不算吧?”
陳禹含想了一下狐疑問道:“桑德島不就是調查方向嗎?”
“那是調查【大災難】的方向,但‘調查【大災難】’不是這次行動的目標,隻是我們習慣性的、把它當成了目標而已。”
我先糾正了一個定義,等陳禹含捋順清楚才繼續道:“因為沒有目標,所以我們從進入‘夢境’開始,就一直是無頭蒼蠅的狀態。”
“與此同時,我們還要麵對高密度的信息轟炸、以及快節奏的劇情發展,這些因素幾乎把‘失控’的概率推到了頂點。”
“所以你才慌。”
陳禹含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你做什麼事都喜歡計劃,但現在你沒法計劃、還要時刻準備著迎接‘失控’——對你來說肯定很難受吧?”
她最後那句話像是寬慰,實際卻用了一種幸災樂禍的語氣,聽起來就有一種“你也有今天”的挑釁感覺。
不過她也不是第一天這樣了,所以我也懶得跟她鬥嘴,隻緩了口氣便言歸正傳:“穆罕默德不提供‘目標’,顯然不符合專項調查、以及他所說的緊迫性。”
“但如果換個角度——穆罕默德、或者說聯合政府,隻知道楊佩寧要在這裡做一些事、卻不清楚他具體要做什麼,那麼‘沒有方向’的問題,是不是就能說通了?”
“……不對。”
陳禹含想了一下搖搖頭:“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算不知道楊佩寧要做什麼,至少‘楊佩寧要做某些事’是確定……”
“但這裡是‘夢境’,他們不敢確定楊佩寧在這裡,就算可以,也不能確定楊佩寧會以自己的身份在這裡,比如現在——”
說到這,我又朝商務車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穆罕默德從一開始,就提供‘阻止楊佩寧’這個目標,我就不會懷疑那個聲音,現在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這是個陷阱。”
陳禹含這次反應很快:“聯合政府要阻止楊佩寧,楊佩寧也知道聯合政府要阻止他,所以他故意用自己的聲音、或者說自己的身份做餌,引走我們、防止我們給他搗亂?”
“……”
我沉了口氣沒說話。
現在我終於看清了一點局勢,但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讓我知道自己蹚進了一灘怎樣的渾水。
楊佩寧的實力無需多言,聯合政府那些人的本事我不清楚,但能進入核心高層的,想來也不會是泛泛之輩。
他們神仙打架,至於我們……
說得好聽點是一招奇兵,但如果說得現實一點,我們甚至連“池魚”都不算,隻是幾條稀裡糊塗被扔進來的小蝦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