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的眉梢輕輕跳了一下:“聽你的意思,似乎是覺得我恢複記憶、就不會信任你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信任我,要怎麼配合我完成深度催眠?”
楊佩寧用一種熟悉的頻率拍了拍手,臉上的笑容愈發微妙起來:“不做深度催眠,就沒法找回你的記憶,但是讓我給你做深度催眠……你能信我嗎?”
“我當然……”
“信”字剛到嘴邊,我忽然毫無征兆的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將服從性和獎勵機製綁定起來的“預設陷阱”。
一個簡單的例子——
孩子向父母索要零食或是玩具時,父母反問孩子“你聽話嗎”。
如果這時候孩子說了“聽話”,那麼父母的回應就是“聽話,咱不買”,反之則是“不聽話憑什麼給你買。”
代入到眼下的情況,“我缺失的記憶”就是“零食”,而“聽話”就是我們此刻討論的中心主題——信任。
如果我說相信楊佩寧,那麼他大概率會回複:“既然相信我,就先抓緊時間辦正事吧。”
如果我說“不相信”就更簡單了,畢竟“深度催眠”是一件極其需要信任的事,我不信任,楊佩寧自然就“無法”對我進行催眠。
這不是我小人之心,畢竟楊佩寧剛才已經說了,他需要的是我的“信任”,而不是我的“記憶”。
至於他為什麼逼迫聯合政府恢複我的記憶,可能是為了建立信任基礎,也可能是我掌握了那些記憶之後、會讓接下來的事情更加順利。
但無論是哪種可能,在他剛剛提出那個問題之後,就已經牢牢掌握了主導權,無論我怎麼回應,隻要他想、就可以拒絕“恢複記憶”這個要求……
思路到這,我再一次的變了臉色:“你故意的?”
楊佩寧似笑非笑的眨了眨眼:“這次你問的是哪個方麵?”
“你知道我根本不想幫你,隻想利用你來恢複記憶。”
我毫無保留的直白說道:“你看出了這一點,並利用它、給我做了這個預設條件的陷阱。”
“對,我故意的。”
楊佩寧的嘴角重新揚起來,像個戲耍了晚輩之後、得意洋洋的老頑童:“你猶豫的時間太短了,而且一上來就直奔主題,我怎麼會看不出來?”
“……”
我咬牙看著楊佩寧沒說話,陰沉中透著些許絕望的臉色,似乎在猶豫想要放棄抵抗——但其實我不僅沒有放棄,反而在陷入被動的絕望中,隱約看到了一絲希望。
楊佩寧那種得意、以及長輩麵對晚輩時的無奈反應,說明他並沒有發現我的偽裝。
所以計劃第一步——故意賣出破綻,將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上,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