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窗邊,透過鐵欄杆看向外麵的世界。
樓下的花園裡,幾個穿著病號服的人在護工的看管下散步,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卻照不進他們眼裡的空洞。
初秋的風裹挾著桂花的甜香,從精神病院鏽跡斑斑的鐵窗縫隙裡鑽進來,卻吹不散房間裡濃得化不開的消毒水味。
而現在,是故事完結後的第二年。
昨天蘇清清又來“探望”原主了,她一出現原主就跟發瘋了一樣撲向她。
隻是蘇清清怎麼可能真的以身犯險呢,原主很快就被兩個壯碩的護工死死按在病床上,冰涼的塑膠管撬開牙齒,苦澀的藥液順著喉嚨灌進胃裡。
那時候的韓莉莉還在哭喊,嘶吼著“我沒有瘋”“放我出去”,可蘇清清隻是站在病房門口,穿著量身定製的香奈兒套裝,臉上掛著悲憫又虛偽的笑,像在看一隻困在籠裡的瘋狗。
原主昏迷了整整一天,再醒來時,這具身體裡的靈魂,已經換成了唐恬恬。
唐恬恬動了動手指,指尖傳來僵硬的麻木感,這具身體被藥物摧殘得太久,連簡單的屈伸都帶著滯澀。
“嘀嗒——”
牆上那台液晶電視突然毫無征兆地亮起,教堂的穹頂率先闖入視野,哥特式建築特有的尖拱結構在柔和的光線下勾勒出聖潔的輪廓,彩色玻璃窗將陽光折射成斑斕的光斑,落在鋪著雪白地毯的過道上。
緊接著,顧睿的身影出現在屏幕中央——他穿著一身意大利手工定製的白色西裝,麵料挺括得沒有一絲褶皺,胸前彆著一朵新鮮的白色玫瑰,花瓣邊緣還沾著晨露般的水珠。
他左手牽著的女人穿著曳地的象牙白婚紗,頭紗被微風輕輕掀起,露出蘇清清那張精心修飾過的臉,眉眼間滿是恰到好處的溫柔,嘴角噙著的笑意像是被量過一般,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鏡頭突然拉近,給了兩人一個特寫。
顧睿正握著蘇清清的左手,將一枚切割完美的鑽戒緩緩套進她的無名指,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稀世珍寶。
他的嘴角帶著溫潤的弧度,眼神垂落時,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那是曾經隻屬於韓莉莉的眼神——是高三那年她發燒,他守在她課桌邊時的眼神;是大學第一次約會,他遞來熱奶茶時的眼神;是他還沒認祖歸宗,兩人擠在出租屋裡暢想未來時的眼神。
蘇清清依偎在他的懷裡,右手輕輕覆在他的手背上,臉頰泛起幸福的紅暈,連耳尖都透著粉色。
就在這時,背景音突然響起,是婚禮主持人那帶著濃濃祝福的聲音,透過電視揚聲器,在這滿是消毒水味的房間裡回蕩:“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祝福顧氏集團總裁顧睿先生與蘇氏集團千金蘇清清女士,新婚快樂,永浴愛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唐恬恬的指尖驟然收緊,指甲嵌進掌心,留下幾道彎月形的紅痕,她不是在嫉妒,而是在心疼原主韓莉莉。
自從韓莉莉被送進這家精神病院,這台電視每天都會在下午三點準時播放這段婚禮視頻,日複一日,從未間斷。
這分明是殺人誅心。
記憶裡的韓莉莉,每次看到這段視頻都會崩潰大哭,她會衝上去用拳頭砸電視屏幕,會哭喊著“害人精”“你們都是騙子”,可換來的永遠是護工冰冷的束縛和加倍的藥量。
唐恬恬閉了閉眼,原主的情緒還殘留在這具身體裡,那種深入骨髓的憤怒和不甘,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的心臟,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無愛亦無恨,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韓莉莉到最後都沒恨過顧睿,她隻是不明白,為什麼曾經說要一輩子保護她的人,會眼睜睜看著她被推入深淵;為什麼她掏心掏肺對待的青梅竹馬,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她最致命的一刀。
而顧睿和蘇清清,卻能穿著潔白的禮服,站在聖潔的教堂裡,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將她的痛苦踩在腳下,當作他們幸福的墊腳石。
就在這時,走廊裡傳來護士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緊接著,門把手被轉動,“哢噠”一聲輕響後,一個穿著藍色護理服的女人推門進來。
她約莫四十歲,臉上沒什麼表情,眼角的細紋裡藏著常年積累的不耐煩,手裡端著一個白色的藥盤,藥盤邊緣因為長期使用,已經有些泛黃。
藥盤裡放著一個白色的瓷碟,碟子裡躺著兩顆白色的藥片,藥片表麵光滑,一看就是鎮靜類藥物,連水都準備好了一副不看著她吃進去就不會離開的架勢。
護士走進來的時候,目光掃過電視屏幕上的婚禮畫麵,又落在韓莉莉身上,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在這家醫院裡,誰不知道韓莉莉是破壞彆人感情、製造車禍的壞女人,更是一個整天幻想著能夠野雞變鳳凰的人。
換做以前的韓莉莉,此刻早就被視頻刺激得發狂了,看到護士更會迫不及待的想要解釋,打翻藥盤,哭喊著“我沒瘋”“我不吃藥”。
可今天她隻是緩緩抬了抬眼,目光平靜地掠過護工那張冰冷的臉,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等著護士把藥片遞到她手上。
難得看到她這麼配合,護士也不介意她的態度,誰會跟一個瘋子較真。
藥片入口的刹那,就被她偷偷轉移進了空間,她端起旁邊的玻璃杯,仰頭喝了一口溫水,喉嚨輕輕滾動了一下,動作自然得沒有任何破綻。
她甚至還對著護工微微點了點頭,像是在示意自己已經吃完藥了。
護工盯著她看了幾秒,眼神裡滿是詫異。
以往每次送藥,“韓莉莉”都會鬨得雞飛狗跳,今天竟然這麼安分?
她沒有錯過韓莉莉吞咽的動作,又看了看空了的水杯,沒發現什麼異常,隻是依舊沒什麼好臉色,冷哼了一聲,端起藥盤轉身就走。
關門時,她特意加重了力氣,“砰”的一聲巨響,在安靜的房間裡炸開,震得牆上的相框都晃了晃。那聲音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宣泄著對這個“瘋子”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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