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淮也不是傻子,他知道秦啟為什麼會選擇清商而不選擇自己。
自己的父親是梁王,而秦啟手握重兵,兩家若是聯姻,勢必引來天子猜忌。
天子的猜忌,最是要命,即便你根本沒有那樣的心思。
況且,秦瀟瀟對他的態度也有些模棱兩可,這讓他心中沒有底氣,更加消沉。
再看到秦瀟瀟和清商親近,兩人如同一對夫妻一般一同去看望秦啟,他的心裡便被灌了鉛一般,一寸一寸往下沉,失落感油然而生。
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
他站起身走出了營帳,去外麵整整待了一天,天黑了才回營帳。
營帳裡麵沒有點燈,但是其他營帳有光,遙遙透了進來,他能隱約看到眼前物件的影子黑壓壓地貼在地上,孤零零地保持沉默。
莫清淮什麼都不想乾,心情消沉,隻想躺到榻上閉上眼睛睡覺。
他走過去準備坐到榻上把鞋脫了,不曾想一屁股壓到什麼東西,榻上竟然傳來一聲克製的呻吟。
即便沒有燈光,什麼都看不清,光光聽嗓音,莫清淮也輕而易舉聽出了那聲音的主人是秦瀟瀟。
他一下彈了起來,儘量睜大眼睛,黑暗中發覺秦瀟瀟從榻上直起身子來,伸手抱住曾經受過傷的小腿,嘴裡不斷倒抽冷氣發出嘶嘶聲。
莫清淮怔在原地,詫異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事實上秦瀟瀟已經來了好久,且等得無聊癱在他的榻上睡著了。
她抱著腳仰起頭,睜著眼睛透過墨染濃黑的空氣看著他,低聲道:“你小聲一點啊,小心隔壁帳篷的人聽到!”
“怕什麼?你現在不是男人嗎?彆人聽到又能如何?”莫清淮很快便將心中那股激動壓了下去,換上了淡然的態度,走過去將燈給點亮了。
簾帳上立刻印上了兩道人影,一人站著,一人坐著,一人仰視,一人躲避。
秦瀟瀟見他如此冷淡,像是吞了一口黃蓮水,心中苦苦的很難受。
莫清淮回轉身,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多了幾分柔和以及刻意的漠然。
他開口就趕人:“你該回去了。”
秦瀟瀟一愣,眨了眨眼,眼中星光微閃,她連連搖頭說:“我等了你一個時辰了,天都黑了才等到你,你怎麼見了我就趕我走呢?”
等他?
莫清淮心中微動,麵色卻依舊保持淡漠,聲音更夾進去一縷冷霧。
“等我?有事嗎?”
“有……”秦瀟瀟伸手摸了摸鼻子,轉而又搖頭,“其實……其實我就是來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
聲音很僵硬,她有毛病似的不想把自己對他的關心表現出來。
莫清淮嗤笑一聲,背著手轉過身去,聲音:“原來你也會關心本世子。”
但凡加了“本世子”三個字,那就說明他生氣了。可這次他生氣跟往常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