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妼被晾在一邊,目睹裴坼對待江阮寧是那般體貼耐心,關懷備至。
卻對她仿佛視若無睹。
隻覺周身被涼意浸透,心裡更是陣陣發寒。
這不可能,姐夫心中分明是有我的,不然不會那麼關心我。
一定是這狐媚子進府後,對姐夫用儘手段,百般勾引,才讓姐夫暫時對她上了心。
江妼手腳冰涼的看了看自己的穿著打扮,再抬眼去瞧江阮寧身上那件仿佛能隱約映出肌膚紋理的香紗羅裙。
江妼頓時明了,還是自己過於矜持了,穿得不若她那般勾人,惹人憐愛。
裴坼對江阮寧的請求不置可否,隻是嘴角含笑,以指尖輕點了她精致的鼻梁一記,寵溺之情溢於言表。
隨後,仿佛才猛然記起江妼也在,說道:“差一點忘了妼兒也在,雪憐,送六姑娘回夫人那兒,再叫人請個好點的大夫回來。對了,順便再開兩貼祛風寒的藥,大家都用一些,比較穩妥。”
言罷,裴坼如急不可待一般,一把將江阮寧打橫抱起,長腿一邁,向屋內走去。
雪憐還跪在雪地裡,沒得吩咐不敢起身,隻能咬牙撐著。
江阮寧趁機對著身後的江妼洋洋得意地眨了眨眼,直讓江妼氣得跺腳不已。
又猛然發現許是在雪地裡站得久了,腿腳又僵又冷,差點站立不穩。雪憐連忙上前欲扶,卻被江妼猛地一甩手掙脫開來。
江妼怒目圓睜,狠狠地瞪著那扇隱約可見人影親昵搖曳的窗欞,仿佛要將滿腔的怒火全部傾注於那間屋子。
裴坼抱著江阮寧進了屋內,將她放在羅漢榻上,卻沒有立刻退開。
目光定定的落在她還留有狡黠光芒的眼眸上。
江阮寧心裡一動,麵上卻應對自如。
“侯爺有話想說?”
裴坼輕瞥了江阮寧身後的窗子一眼,道:“看了那麼久的戲,滋味如何?”
江阮寧心中暗自鬆了口氣,抿嘴兒樂道:“自然是精彩絕倫,畢竟真情流露的戲碼,總是不會讓人失望的。”
裴坼在她臉上看不出什麼,便緩緩在她身旁坐下,輕歎一聲,語氣中夾雜著無奈:“你又何必去招惹她?一個江馥已就已經足夠讓本侯頭疼了。”
江阮寧即刻將目光轉向他,委屈道:“阮寧冤枉,並非我去招惹的六姑娘,是她闖進曦梧苑,聲稱要教訓我這個狐媚惑主的妖媚。而且她的手受傷更是與我無關。侯爺可不能不問清楚原由,便將過錯扣在阮寧的身上。”
裴坼輕輕嗤笑一聲,起身走向桌案,自顧自倒了一杯茶,邊道:“若本侯有意責難你,又怎會如此輕易作罷?隻是本侯有點奇怪,這從前江妼對本侯的態度雖有奇怪,卻不至於這般荒唐。近來……嘖,著實讓人費解。”
裴坼抿了一口茶,想到江妼冷風下穿著清涼的隻為等他,以及她近乎放肆的親昵舉動。
他不禁搖了搖頭。
江阮寧自然不會告訴他此事背後,有她的刻意推波助瀾。
於是輕咳了咳,理所當然的說:“侯爺天人之姿,風流多情。這上京中的女子怕是沒有幾個不暗自傾慕侯爺的吧?六姑娘心悅侯爺,也實屬情理之中,不足為奇。”
裴坼坐在她的對麵,目光中帶著幾分玩味地斜睨著她,緩緩開口:“江姑娘如此說辭,莫非是想告知本侯,就連江姑娘如今,也對本侯產生了愛慕之情麼?”
江阮寧猛地挺直了脊背,坐得端端正正。
因緊鄰爐火,一側臉頰被烘得緋紅,仿佛初綻的桃花。
“侯,侯爺雖是人中龍鳳,皎皎君子,惹眾多女子愛慕。可阮寧早已心有所屬,更自知不過蒲柳之質,配不上侯爺,所以斷然不敢有此奢想。”
裴坼瞧著她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心頭莫名地泛起一陣鬱悶。
遂斂下眉眼,聲音沉聲的道:“你那意中人,該不會真的追到上京城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