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寧發覺,這位幽若姑娘在提及“安王”二字之時,她那雙宛如秋日清泉般的明眸中,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圈圈細膩難察的漣漪。
不禁旁敲側擊道:“對了,姑娘剛才提起的那位安王殿下,那日雖隻是匆忙一見,其風姿卻是讓人久久難以忘懷呢。”
言罷,江阮寧故作沉醉,以手托腮。
仿佛真的沉浸在那安王的卓然之姿中。
幽若精致的麵容似乎僵了一下,隨即朱唇輕啟,緩緩地道:“安王殿下光風霽月,性情溫潤堪比無瑕美玉。然而,侯爺亦是青年才俊,風華正茂,深受太後和陛下倚重,兩者皆是人中龍鳳,難分高下。”
江阮寧故意道:“那怎麼一樣?侯爺雖好,可畢竟出身武將,難免有不解風情之時。可那位安王舉手投足間儘顯風流倜儻,嗓音清澈悅耳,宛如天籟。那日雖隻說了兩句話,可我看得出來他是一位極為溫柔有耐心的男子。唉,這世間男子大多粗獷不羈,又有幾人能如他那般細膩溫潤,令人傾心呢?”
幽若許是想起了什麼,臉色驀地一紅。
垂首低聲道:“奴家也僅是聽聞那位安王殿下為人性情如何,卻不曾有幸親自得見。”
江阮寧在一旁暗自挑眉。
明明就是一副思戀的樣子,騙得過旁人,可騙不過她去。
“唉,也不知道是否有機會再見安王一麵。”江阮寧故作可惜地道。
幽若輕輕勾起嘴角,漾開一抹玩笑般的笑意,打趣道:“小夫人這話可莫要被侯爺聽了去,否則還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風波呢。以侯爺如此看重小夫人來瞧,保不準是要在朝堂上太後和陛下的麵前,上演一出爭奪佳人的戲碼呢。”
幽若神色轉變得倒是極快,眼底那一抹黯然還沒完全褪去,就已經可以談笑風生地和她說笑話了。
“哼,我才不怕他呢。”江阮寧嘴角噙笑,眉目含春的哼道。受寵妾室的嬌嗔和無畏,被她拿捏演繹得恰到好處。
一串輕快的腳步聲傳來,是幽若屋裡的小丫頭。
小丫頭恭敬地對江阮寧福身一禮,才附在幽若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隻見幽若的眼底劃過一絲異色,卻一瞬即逝,當即起身對江阮寧輕輕一福,聲音中帶著一絲歉意與急切:“小夫人請容幽若失陪片刻,有位姐妹突發急症,情況危急,幽若需即刻前往探視。”
江阮寧求之不得,溫和一笑,道:“那姑娘快去吧,不用顧及我這邊,救人要緊切莫耽擱了。”
幽若再次輕盈地福了一禮,轉身欲去,卻又似想到了什麼,腳步一頓旋身回望提醒道:“小夫人,這邀月樓來客皆是皇城上京中的貴胄子弟。您隻需在這水榭周遭漫步賞景便好,切勿前往前廳那邊。免得不小心被哪位貴客衝撞,那便真是幽若失職,萬死難辭其咎了。”
幽若負責今晚水榭中貴客的招待,裴坼更是這席貴客中的貴客,他身邊的人出現任何細微的差池,都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江阮寧笑笑道:“姑娘且寬心的去吧,我無意遠走,隻在這兒轉轉。”
幽若終於放心下來,欠身行了一禮,帶著小丫環腳步匆匆的去了。
美人就是美人,就連著急起來走路的步伐也是搖曳生情,讓人移不開眼的。
江阮寧再一次讚歎幽若的美,直至那抹倩影完全消失於視線之外,她才緩緩起身,沿著幽若離去的方向悠然前行。
她好不容易才能有機會光明正大的出來,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邁步走上與對岸相連的木橋,湖麵寒風微起,波光粼粼,冬日的凜冽寒風掀起她的裙角飛揚而起,猶如九天謫仙翩然臨世。
如今裴坼此人她還看不透徹,隻能按原計劃,想辦法接近安王梁璟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