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一位女生,身穿白色的利落休閒裝,斜挎著一個不大的包,披散著黑長秀發。
嘈雜的裝修聲擾亂了女生的音色,何安在撣了撣麵前的揚塵飛屑,看清了來者的樣子。
“顧寧?好久不見。”
來人名叫顧寧,是何安在的初中同學。
女大十八變,顧寧已經不是何安在記憶中的模樣。
雖然隻過去了三年,卻是每個人變化都最大的三年,不僅是形象外貌上的。
此時的顧寧對得上記憶中的輪廓,那是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也是在這個地方。
何安在朝顧寧招了招手,隨後帶著顧寧離開了施工現場,走進了那條,曾經一起走過的,通往天台的通道。
“真的是你啊。”顧寧跟在何安在身後,離嘈雜的裝修聲漸漸遠去,“畢業後就再也沒見過你了,聽說後麵的幾次同學聚會你都沒去。”
“聽說?”何安在察覺到了關鍵詞,“你也沒去?”
“啊。傻子才去呢。”
“什麼意思?”
“啊?”顧寧略感詫異,“我們兩個是唯二沒有去參加同學聚會的,你難道不知道原因嗎?”
“額……那段時間我病了。”何安在毫不避諱曾經的那段過往,“中考考場上犯了病,才失利去的四中。”
“啊……這些年,我聽到了一些,有關你的不好傳聞。有說你因為陳曉清才去的四中,又因為被陳曉清拒絕而一蹶不振;還有說你因為學習壓力太大抑鬱的。”
“這些事情都過去了。”何安在擺了擺手,“同學聚會是怎麼回事?”
“我還以為我倆是唯二清醒的,原來你是病了啊。”顧寧尷尬一笑。
旋即尷尬變作不屑,她雙手一攤,解釋道:“同學啊,最招笑了。
一群初中畢業、沒有經濟能力、牙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咋咋呼呼學模作樣,每每想起他們在群裡組織聚會時說的話就覺得好笑。
哪有什麼同學情深,其實是那幾個小混混組織同學聚會斂財呢,一人收了一百,帶一群人去吃的二十五塊一位的自助,之後去ktv開了兩個小包,一場同學聚會下來,他們賺了兩千多。
那幾個混混瀟灑了一整個暑假,全靠那群憨憨用家裡的錢供著,每當那幾個混混沒錢花了,就組織同學聚會。
學習好有啥用?出了社會還不是被人耍著玩兒。”
顧寧歎氣搖頭,她雖然沒有點名,但卻也隻差念出何某人的身份證號了。
其實她並沒有刻意針對某一個人,而是平等蔑視每一個人。
“你說得對。”何安在很認可顧寧的話,是他自己撞槍口上的,不怪顧寧念他身份證。
謙虛承認,沒什麼丟臉的,他確實想不到這一點,即便到了現在。
當年他若沒病,是肯定會去參加同學聚會的。
生長環境的原因加上所受的家庭教育,使他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以及這種邪念歪心思;現在則是錢多了,便不在意那一百塊錢的得失,就更不會在這上麵費心思。
當初他隻顧著學習了,而不是所有東西都有人教,有些東西需要自己去積累經驗。
這或許就是上學與混社會最大的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