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很短,短到都沒能好好道彆。
羅卑沒有詢問府地洞天跟獅子猿的事,對他而言那已是身後事,那已經不是他該去操心的了。
他沒甚至沒有詢問何安在的傷勢與近況,或許是他知曉自己時間不多,與這次見麵的來之不易,發揮僅有的餘熱,踐行他所謂的【傳承】。
……
蕭文君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她的枕頭早已被淚水浸濕,眼角的淚珠仍在不斷滾落,淹沒雙眸的淚模糊了視線,隻看到了些許斑駁光影,那似乎是一個人影。
她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隻覺得無比難過,難以言喻。
真要說的話,就像小時候夢到被媽媽摟著入眠,醒來時偌大的床上卻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失落感。
大夢初醒,患得患失,似乎曾經擁有過什麼,似乎轉瞬失去了什麼。
真的好難過。
蕭文君緩緩坐起身,抬手擦去朦朧了雙眼的淚水,而後得以清晰的視線看到了蹲坐在床邊的何安在。
“何安在。”蕭文君輕喚何安在,卻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已經哽咽,“我夢到什麼了?”
蕭文君問何安在,何安在充耳不聞,無動於衷。
“何安在。”蕭文君又輕喚了一聲。
何安在依舊不應,他就仿佛睡著一樣,倚靠床邊蜷縮著身體,環抱著雙膝,將腦袋深深埋入其中。
蕭文君難以安撫心中悲傷的情緒,她坐在床上,就此靜默。
良久,蕭文君似乎記起了零星夢境碎片,聲音柔弱開口道:“我好像夢見,我答應了大白要讓它在檸檬水裡遊泳。”
此話一出,雙膝埋頭的何安在緩緩抬起了腦袋。
是啊。
大白鵝對羅卑而言,就像大學生的畢業論文。
當時何安在將大白鵝當四島人忽悠,就羅卑對大白鵝最好。
因為大白鵝,羅卑馬上就能畢業了呀。
羅卑承諾等回學院就給大白鵝弄一池塘的檸檬水。
可是當他再回學院時,便隻剩一張皮。
昏暗的房間內,小夜燈的光照在何安在的側顏,蕭文君瞥見了何安在泛紅的眼眶與通紅的眼睛,這一刻她再也繃不住了。
不知為何,何安在的模樣令她的悲傷決了堤,她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
“我好難過啊!”
蕭文君哇哇大哭著,心中的悲傷在不斷翻湧,不斷掀起驚濤駭浪,淹沒了所有將將萌生的情緒,內心的世界放眼望去全是悲傷的海洋。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難過,心中難以遏製的悲傷使她撲向了倚靠床邊的何安在,她從後麵環抱住何安在的脖子,埋頭在其肩膀上,悶聲哭泣。
似乎隻有這樣,心中翻湧的悲傷才能得到些許平息。
時間稍逝,悲傷的潮水也隨之稍退,蕭文君伏在何安在的背上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