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艦長聽著,臉上便流露出苦澀無奈的神情"其實我們來到此處已經有三個多月了......"
海風從半開的舷窗灌進來,吹散了茶杯上氤氳的熱氣。
陳艦長聲音低沉:"在你們駕駛遊輪離開的兩個多月後,我們在原駐地守了兩個多月,日日盼著能收到你們的消息。
可誰也沒料到,鹽霧會來得那麼突然。起初隻是偶爾飄來一縷,帶著鹹澀的味道,我們還以為是普通的海霧,沒太在意。”
“直到後來,霧越來越濃,間隔也越來越短。”陳艦長的聲音沉了下去:“從最開始的十天一次,到後來五天、三天就來一次。
那霧是褐色的,濃得能把正午的太陽遮成黃昏,站在甲板上連十米外的人都看不清,吸進肺裡更是又鹹又辣。
不少士兵才幾天就開始咳嗽、皮膚脫皮,嚴重的甚至連呼吸道都開始潰爛。”
周家人瞬時想到了他們遇到鹽霧的場景。
那鋪天蓋地的仿佛要將整個天地間都席卷進去的褐色霧氣……
隻要稍微一接觸,便對身體造成巨大損害!
一直到現在,周家人身上仍然殘留著鹽霧的傷口。
而母艦上有那麼多人,如果全部被這種鹽霧侵襲,想也知道會有多麼可怕!
末世裡,疾病比饑餓更可怕,一旦身體垮了,在這茫茫海上連治療的條件都有限。
“比人更難扛的是設備。”陳艦長指了指窗外的母艦甲板,語氣裡滿是無奈:“你們現在看著母艦還光鮮,其實底下的金屬骨架也被鹽霧腐蝕了。
當時那半個多月裡,我們每天都要組織人清理甲板上的鹽霜,可剛擦完不到半天,又會積起厚厚的一層。”
“還有我們的補給船,船底的鋼板被腐蝕出一個個小孔,每天都要抽水才能勉強不沉。
再這麼耗下去,彆說等你們回來,我們自己都要被困在那裡,遲早變成海上的浮屍。”
“所以你們就決定轉移了。”齊銘鬱適時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理解。
在末世裡,及時止損從來都是最艱難卻也最必要的選擇。
陳艦長點頭,眼神裡多了幾分複雜:“我和尚艦長商量了一整夜,最終還是決定走。
離開前,我們分了幾隊人去留線索。
有的在附近的礁石上刻了2號島的坐標,有的把路線圖塞進防水盒裡,固定在廢棄的浮標上。我們想著,就算有一部分被鹽霧毀了,總能留下一兩個讓你們看到。”
說到這裡,他自嘲地笑了笑,眼底滿是落寞:“可我心裡清楚,那都是自欺欺人。
鹽霧的腐蝕性那麼強,礁石上的刻痕用不了一個月就會被磨平,浮標上的防水盒也撐不過兩次霧襲。
就算是用沸點合金,沸點合金雖然能抵擋過鹽霧的腐蝕,但是,刻在上麵的劃痕,很快也會被腐蝕掉……
而你們什麼時候回來、能不能回來,我們都不知道,那些線索大概率是白費功夫。”
“後來我便決定直接來到2號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