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林猛震天的哭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幸存者紛紛注目、而後默契走到他身側拍了拍林猛的肩膀。
其餘人則一言不發,隻是找到同伴的屍體默默整理,但這裡很多人都死於呼爾赤劍氣之下。
完整的屍體幾乎一具也沒有。
此時,所有人的想法與林猛相同,如此活下來……還不如死去痛快。
因為活下來的人將背負所有痛苦,直至死亡來臨那一天。
蕭定安這位老者也為此動容,他走到林猛身前、細細端詳沈渡殘破的屍體。
那猙獰的傷口明顯是故意為之、可想而知……出手之人其心歹毒,明顯是想活活疼死對方。
但順著目光,蕭定安發現沈渡是死於脖頸被人捏碎,相較於腹部傷口來說,如此死法反而痛快很多。
出於安慰,蕭定安拍了拍林猛的肩膀,沉吟道。“節哀吧!這位雖然遭受了難以想象的痛苦,好在敵人還算有點良知,捏碎了他的脖頸使其少受很多苦。”
“能徒手捏碎頸骨的敵人可不簡單,說不定是死於呼爾赤之手,也就那家夥有這個實力。”
“倒也不負大將之名。”
“如此想來……或許會好些。”
蕭定安出言安慰,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戰場上立場不同殺伐果斷自無不可。
但刻意虐殺,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想來這位也是遇到了與他相似的敵人。
蕭定安如此想著,還以為這樣安慰能讓林猛好些,誰知此話一出、林猛仔細打量了一下沈渡的脖頸。
上麵清晰的痕跡表明造成這一切的壓根不是呼爾赤,在昏迷之前、呼爾赤的身形林猛是見過的。
以對方那健碩的身軀,絕不可能捏出如此纖細的掌印,是的、纖細!
相較於呼爾赤而言,這道掌印著實纖細了些。
而除去呼爾赤之外,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就隻有一人,正因為如此……林猛內心的自責越發深沉。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對於少爺的了解,林猛能想到他在動手時候的煎熬。
先是馬六、後是吳越與簫生、再然後是沈渡。
背負如此沉重期望的少爺,在親手結束沈渡的痛苦時、到底承受了多少難以想象的痛苦。
林猛無法想象,但他清楚……冷墨言所承受的疼痛遠遠比沈渡當時更多。
百倍、千倍!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他低著頭,語氣顫抖、不斷重複著。“不是這樣的……替沈渡結束的痛苦的,是我家少爺啊!”
“是我那麵冷心熱、從未對人苛刻的少爺。”
“少爺當時……恐怕也是沒招了,我家少爺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能讓他獨自背負這等苦難呢!”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行,我要找到他……我家少爺還在等我呢!我們還要一起回家的、帶上沈渡、帶上老馬……帶上老許他們。”
“回家、一起回家!”
好似瘋魔,林猛掙紮起身四處尋找,老馬沒了、老許他們也沒了、現在沈渡也沒了。
他唯一的希望隻有。“找到少爺……隻要少爺沒事,不對、是少爺一定會沒事!”
跌跌撞撞,在蕭定安與一眾幸存者注視下,林猛搖晃的身軀顯得那樣單薄,讓人不忍直視。
就在他走出幾步,視線中……一把熟悉的長劍就那樣矗立在原地,孤零零的。
“那是……龍泉……少爺的劍!”
連滾帶爬,林猛跨過殘肢斷臂一下子跪倒在地,視線在周圍不斷掃視、可那熟悉的身影卻久久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