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卿閉了閉眼,那段刻意塵封的記憶被強行撕開:
“她……她知道了一個很重要真相。關於她母親被囚禁在研究所……被當做實驗品的真相。有妖……蠱惑了她。她認為,我們所有人都在騙她,都在利用她。她恨我們,她恨我。和那個妖帶走了她母親,離開了。”
南宮樂韶安靜地聽著,那雙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卻像蒙上了一層薄冰,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洞察。
她輕輕開口,聲音依舊稚嫩,卻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準地刺入安長卿最不願麵對的地方:
“看你的樣子,你知道真相,對嗎?在她知道之前,你就知道她媽媽的事情,對嗎?”
對。
“你什麼都沒告訴她……難道是美其名曰保護她?還是為了保護那些,做著可怕事情的人類所謂的‘希望’?”
我是為了保護……
“你看著她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依賴你,信任你……而你,一直在對她撒謊。這算哪門子的朋友?這難道不是……”
南宮樂韶故意拉長了尾音,撲閃著的眼睛眯起,緩緩吐出最後兩字:
“偽善嗎?”
這難道不是偽善嗎?
“偽善”兩個字,如同驚雷在安長卿意識中炸響。
她猛地抬頭看向南宮樂韶,那張天真的臉此刻在她眼中變得無比刺眼。
她想反駁,想說當時情況複雜,想說告知真相隻會讓林嘉遠更危險更……
但所有辯解的話語都堵在喉嚨裡,顯得蒼白無力。
林嘉遠最後那個眼神,像烙印一樣灼燒著她的靈魂。
是啊,她選擇了隱瞞,選擇了“大局”,卻親手葬送了那份純粹的友誼。
一股沉重的內疚和無力感瞬間淹沒了她。
南宮樂韶似乎並不在意安長卿的痛苦,話題陡然一轉,帶著一絲天真的八卦:
“那……那有沒有人喜歡你呀?就像爸爸媽媽那樣?聽媽媽說,爸爸向她告白送了一大束花,那你呢?有人偷偷給你送花嗎?或者……有人向你承諾保護你嗎?”
顧永澤的身影毫無預兆地闖入了安長卿的腦海。
他總是不正經地笑著湊過來,在她訓練時默默的坐在一邊欣賞著,在她疲憊時遞上一杯溫水。
在她執行危險任務時,永遠會默默出現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他會在她受傷時,第一時間幫忙抵擋攻擊,在自己重傷時,也是第一個抱起自己的。
他會在她因為妹妹昏迷躺在病床上時,安靜地陪在她身邊,笨拙又彆扭的安慰;會在漫天星光下,在草地上,突然收起嬉皮笑臉,用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她,述說自己磅礴的愛意。
那時的她呢?
我在想什麼?
我隻是覺得他莫名其妙,甚至有點煩人,總是打斷自己的思緒,擾亂我的節奏。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笨拙的靠近,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那些無聲的守護……
原來,都是他小心翼翼捧出的真心。
他可能也不知如何表達,在偶爾會變得瘋狂,變得有些不可理喻。
但,如果我早些去明白他的心意呢?
會不會我和他的關係,就沒有如此的遺憾?
他的滿腔愛意,會不會就不會惡變成執著,變成偏執?
隻是我……從未真正去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