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高笙書聽了夏穀的稟報,起初是異常的驚詫,過了一會,他也冷靜下來,問:
“夏將軍,據本王所知,餘將軍久經戰陣,平常十分謹慎,而你,還有趙勇高等幾個旅的指揮使,都是勇冠三軍的猛將,而且,此次你們還有四萬多精兵,他們可都是經過與蠻夷血戰的老兵,怎麼如此輕易就被敵軍消滅呢?你把雙方交戰詳情細細說來,本王要好好參詳。”
“殿下,末將遵命。我軍與殿下的大軍分兵不久,就一路向南,來到了離京城不到百裡的榮城附近。榮城雖是一個小城,但餘將軍說此城富裕,如果攻下此城,可為保障我軍糧草輜重軍械的消耗,於是,餘將軍就把我們四個旅指揮使召進大帳,商議攻城之策。
“可是,正當我等幾人商議之時,擔任中軍警戒巡邏的探子匆匆來報,說不遠處有一支大軍向我軍靠近。此時天色漸晚,我等幾人頓時大驚,一時也不知道這裡會突然冒出敵軍。不過,餘將軍臨危不亂,立刻下令迎敵,他親自帶領第九、第十旅負責正麵阻擊敵軍,末將的第十一旅負責右翼,趙勇高將軍的第七旅負責左翼……”
“咦,這樣的排兵布陣,你們四個旅互為倚靠,我軍已經安營紮寨,就是有數倍敵軍的進攻,敵軍要消滅我軍也必定傷亡慘重。況且,我軍還有火雷,近距離對著敵軍投擲,不但可以大量殺傷敵軍,還可以對敵軍有大大的震懾作用,你們為何就這麼快便全軍覆滅了呢?”
“是啊,起初敵軍騎兵來攻,我軍堅守不出,隻用箭矢遠遠地射殺敵軍,敵軍一時也是無可奈何。可是,沒過多久,負責左翼的第七旅大營忽然失守,敵軍便乘虛而入,我軍寡不敵眾,頓時陷入苦戰。末將見敗局已定,隻好帶領部分將士且戰且退,終於殺出一條血路,才突圍而出。整個十一旅萬餘將士,跟著末將回來的,堪堪不到三千來人,真是慘不忍睹啊。”
“那其他三個旅呢,有人跟著你們一同回來嗎?”
“沒有,而且根據末將揣測,他們很可能就已經全軍覆滅,因為末將在與敵軍交鋒時觀測,襲擊我軍的敵軍數倍於我軍,而且戰力比較強悍,餘將軍、趙將軍他們斷無生還的可能。”
高笙書一時實在想不出這支敵軍來自何方,正在想著下一步如何應對之策。這時,中途進帳,已在旁邊聽了許久的魏笙武道:
“殿下,據夏將軍所言,敵軍勢大,我軍決不可輕敵,而且榮成離崖城這邊也隻有百裡,敵軍須臾之間便可殺到。末將以為,我軍為了避免腹背受敵,應立刻暫時撤離圍困崖城的隊伍,合兵一處,以防不測。望殿下三思。”
對對對,我軍現在將崖城圍得鐵桶似的,自己的兵力就顯得分散單薄了,如果敵軍突然殺到,我軍必定會被全麵突破,而且城中的李自言肯定也會趁機殺出。麵對如此強敵,咱的隊伍說不定就會立刻崩盤。現在咱能與澄如一較高下的,便是咱這數萬將士,如果沒了他們,咱可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不行,先保存實力要緊。
“嗯,魏將軍所言極是,你立刻傳令各旅集結,並向後撤退三十裡,嚴密大營的防守,防止城中敵軍偷襲。還有,夏將軍稍事休息後,明日立刻帶著輕騎兵,前往榮城方向打探,看看那支敵軍的動靜。”
第二天,正當高笙書對著夏穀麵授機宜,讓他帶著一百餘名輕騎兵準備出發,這時,忽然有一騎來到高笙書大軍的營前,口中高呼:
“笙親王殿下聽仔細了,我家元帥是殿下故人,要見殿下,特命小的前來通報,望殿下回複!”
如此反複,一直在大聲呼喊。
高笙書剛好離營門不遠,聽的仔細,他心中納悶,咱的哪個故人如今是澄如那邊的主帥?咱在腦子裡排排隊,覺得朝中高官中除了那個高成,還有誰與咱有交情呢?可是,那高成過氣皇親一個,他哪能輪得到擔任主帥?
高笙書腦子轉了好大一圈,也想不出到底是誰要來見他,不過,咱覺得不管是誰,見見總是無妨,說不定,咱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他來投誠我軍也說不定呢。
於是,他對楚中天說:
“你去告訴那人,既是故人來訪,本王定會備下好酒好好招待,即使互為敵手,本王也會與他喝上一頓酒再做計議。”
過了小半個時辰,高笙書大軍的營門外來了十餘騎,根據高笙書的交代,楚中天將他們帶到了中軍大帳。
高笙書一見來人,眼睛頓時一亮,再看旁邊一人,他更是有些血脈僨張,心中狂跳,脫口而出:
“石太師,原來是你,芯兒,你也來了?”
來人正是後楚國的當朝太師石進廣,以及他女兒石芯兒等一乾眾人。石進廣見高笙書目光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心中暗笑,說:
“殿下,故人來訪,怎不讓老夫坐下呢?”
高笙書頓時回過神來,忙說:
“石太師,大家快請坐,中天,拿好酒來,本王要同太師一醉方休。”
石進廣擺了擺手,說
“罷了,老夫歲數大了,不想多喝酒,今日既然難得見到你,手就有些癢癢,想同你手談幾局,如何?”
高笙書的眼光卻不由自主的又看向了石芯兒,隻見她身著戎裝,卻掩不住女兒家的溫婉秀麗,一顆烏溜溜的眼珠也是脈脈含情地注視著自己,令高笙書忍不住從心腹間湧過一陣熱流。她見高笙書還沒回答石進廣的話,便輕聲說道:
“殿下,我爹問你呢。”
高笙書趕緊又問:
“太師適才說了什麼,本王一時還沒聽清。”
石芯兒又輕聲說:
“我爹想要同你手談幾局,如何?”
啊哈,石老頭這個臭棋簍子棋癮又上來了,不過,咱怎麼一見到這石芯兒就像掉了魂似的,咱為何不想想這石老頭怎麼會突然來到咱這邊來呢,難道就是為了幾局棋?不對,看來人都是身著戎裝,這石老頭八成就是那支屠戮了咱四萬大軍的劊子手,咱先要好好探他個究竟。
忽然,他感到自己一陣心痛,如果這石進廣是咱的敵人,那芯兒,咱該怎麼待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