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與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對上眼神的瞬間,一雙鮮血淋漓的手狠狠抓住了通風口的格柵,十根沒有指甲的手指從網格中探出頭來,死死摳住封閉了通風口的冰冷金屬。
滴答,滴答,鮮紅的血液掉在瓷磚上。
白芷睜大了眼睛,本能地想要逃離,但被捆住的雙手雙腳讓她絲毫動彈不得,無處可逃。
這時,通風口格柵後麵的那雙眼睛,眼神忽然變得柔和了,他輕輕晃動格柵,發出哢哢的聲響,沙啞的男聲從裡麵傳了出來:“幫幫我……”
幫幫我……
那聲音沙啞而虛弱,低垂的眼角帶著滿滿的哀求之意,似乎生怕嚇到病床上的白芷,低聲說:“幫幫我,求你了。”
他就是樓下那個掙脫了管製的病人?原來是藏在通風管道裡了麼,難怪醫院的人會找不到。白芷心裡想。
她初來乍到,啥也不知道,但對把自己綁在床上的護士沒什麼好感。
看著通風格柵後麵的通紅眼睛,以及那眼神中滿滿的哀求之意,白芷有些意動:“他能掙脫精神病院的管製躲進通風管道裡,那能不能也幫我恢複自由,逃離這裡呢?”
這個想法產生的瞬間,白芷渾身一冷,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冥冥中仿佛有一個不可違抗的意誌在對她說:不可以,不可以相信這個人,不可以幫他,也不可以尋求他的幫助……
白芷回過神來,通風格柵的後麵,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仍在看著自己,弱者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哀求之意。
“精神病院的規則是,不可以相信這裡的病人。”
看著夢境中白芷的反應,寧哲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沒有騙他,白芷的確會在夢中經曆詭異事件,並在‘靈感’或者說‘第六感’的提示下得到相應的規則暗示,從而在詭異事件中存活下來。
精神病院之後是酒店、醫院,富人區裡掛著出售牌子的空置彆墅,從14歲那年夢到精神病院開始,白芷的生活不再平靜,她開始頻繁在現實與夢境中穿梭,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開始持續惡化。
也是從那之後開始,馮玉漱越來越擔心自己女兒的精神狀態,以至於後來做出了偷看她日記的事情。
寧哲躺在飛機頭等艙的寬大座椅裡,任憑白芷的記憶從自己腦中潺潺流過,一個個噩夢接踵而至。
與噩夢同時出現的,還有她的父親。
在白芷夢到精神病院的同一年,白複歸開始在她的生活中出現,次數不多,但的確是出現了。因為工作繁忙的緣故,白複歸從沒有儘過白芷父親的職責,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在母親的身邊長大。
在白芷的生命中,父親就像是電視劇裡時不時出場刷一下存在感的路人配角,見到了不驚喜,不出場也不會覺得可惜。
“奇怪……”寧哲心中有些疑惑。
童年時期,白芷的父親是完全消失的,像是被封殺的明星,所有的影視資料和出演作品被刪得乾乾淨淨,不留一點痕跡。
青少年時期,白芷的父親時隱時現,不定時的出場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白芷有時候會很清楚記得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有時候又會在明知道‘桌上的茶是父親泡的’情況下,愣是找不到喝茶的爸爸在哪裡。很詭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