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總是在思念故鄉中度過的。
寧哲小時候做試卷遇到不會的閱讀理解就直接寫上表達了作者的思鄉之情,得分率高得嚇人。很多時候他都忍不住會想,為什麼那麼多大詩人、大作家、大文豪都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不約而同地對著紙筆惆悵想家呢?
兒時扔出的回旋鏢打中了今天的自己,他也想家了。
明明這裡就是桃源市,寧哲從小就在這裡讀書長大,自己腳下就是故鄉的土地,他卻仍抑製不住的想要回家。
直到現在寧哲才終於真正理解了小學時在閱讀題上看到的那些句子,所謂故鄉不是一間容身的房子,不是一份蓋章的產權證書,故鄉是一個讓人落葉歸根的心靈歸宿,是一句不管走到哪裡都能平靜說出的,我從哪裡來,我是哪裡人。
或許身在故鄉的人體會不到思鄉之苦,就像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不懂得珍惜青春的可貴。
人無法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但卻會站在故鄉的土地上思念家鄉。
辦好外公外婆的死亡證明,預約好殯儀館和火葬場的服務日期,寧哲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回到了自己在江城駿景小區的新家。
“我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這不是個好的現象。”
給門口的保安大爺遞去一支煙,寧哲走進小區大門,心中有些憂慮,連身後大爺對自己說了些什麼都沒聽到。
“駕馭覺元之後,我的情緒似乎變得更加敏感了,或者換個說法,覺元會讓駕馭祂的升格者變得更加極端、更加偏執,更加容易被撩撥……”
一個想法,極端偏執到一定程度,便是思想鋼印。
走進一樓大廳,寧哲按下去18樓的按鈕,站在門口等電梯,心中複盤了一遍自己駕馭覺元的過程:
竊取了於子千的自我認知後,寧哲得到了他的全部記憶,知曉了於子千當初駕馭覺元的方式——他利用了覺元的規則,給覺元打上了‘我是於子千’的思想鋼印。
思想鋼印一旦打上便無法擦除,也無法被覆蓋,兩個互相衝突的思想鋼印隻會把神逼瘋,所有人都落不了好處。
也就是說於子千事實上已經堵死了所有後來人的路,寧哲無法再通過給覺元打上‘我是寧哲’的思想鋼印的方式來駕馭覺元。
但憑借太易的規則,寧哲得以另辟蹊徑,他竊取了完整的於子千的身份,欺騙了覺元,為覺元打上了‘寧哲就是於子千’的思想鋼印,使用於子千的身份將之駕馭。
後續使用於子千的身份翻閱黃曆,使用太易的規則將死忌的懲罰轉嫁給覺元,隻是一種讓祂從宏觀展開狀態重新坍縮回升格者體內的手段罷了。
“覺元會使人的想法變得偏執,而偏執,最終便會蛻變成思想鋼印。”
“所以駕馭覺元的升格者必須時刻保持情緒的平靜和淡漠,一旦有了強烈的情緒波動,或是偏執的念頭,便很容易在無意間給自己打上思想鋼印。”
叮——電梯到了。
寧哲麵無表情地走進電梯,心中的思緒逐漸捋順:
“每個駕馭覺元的升格者都是潛在的偏執型人格障礙患者。”隻不過於子千本身就是放蕩不羈的人,做事大大咧咧,情緒經常大起大落,性格也很固執,要不然大學畢業也不會寧可和全家對著乾也要出去搞搖滾樂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