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地低下頭,看見了安曉魚因為失血過多而氣色蒼白的臉,五官之上滿是驚恐與茫然的情緒,看到這張臉的瞬間蘭仕文便明白了一件事:殺錯人了。
“怎麼……可能?”蘭仕文左手纏繞著紅繩,退後兩步,大腿撞到了餐桌的桌沿。
怎會是這樣,怎麼可以是這樣,安曉魚居然不是於子千假扮的,而自己剛剛失手殺了她。
“不,不,曉魚,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對不起曉魚,對不起,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始亂終棄,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抱著孩子哭的……”
蘭仕文雙目失神,宛如呆滯一般地呢喃著,纏繞著紅繩的雙手緩緩抬起到脖子上,一條細不可察的纖細紅線在空氣中繃緊,靜靜切過了蘭仕文的頭顱。
他死了。
中午11:10,蘭仕文剛在樓下停車場裡停好車,準備回家吃飯。
一隻枯葉蝶靜靜停在小區樓下的綠化樹上,觀察著停車場裡那輛剛停好的車,隔著防窺玻璃,看不清車裡的樣子,緊閉的車門遲遲都沒有動靜。
“有意思。”寧哲瞥了一眼小區門口,鐵門徐徐打開,車門依然緊閉:“現在這是你第幾次‘回來’呢,蘭仕文?”
寧哲很好奇這個問題。
得到白複歸的死訊之後,寧哲第一時間做了一件事——以最快速度趕到雲州,竊取蘭仕文的身份以及預知未來的能力。
忿蕪以白複歸的死亡完金蟬脫殼,重新躲到了暗處,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跡象。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寧哲大概了解了一些忿蕪的性格與行事作風,此人謹慎之極,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同時還極度注重保全自身,即使是在監獄中獵殺寧哲,也是讓洗腦的傀儡代勞而非親自動手。
可以確定的是,忿蕪在抓他的虛弱期。
原有詭異的缺陷愈演愈烈,生命的倒計時即將走到終點,而能彌補這個缺陷的外在詭異則還未被駕馭,這是一個升格者最脆弱的時候。忿蕪總是有充足的耐心去等待,等待虛弱期的到來再出手,收割敵人的同時保證自己滴血不沾,毫發無傷。
如此恐怖的一個人在暗處虎視眈眈,靜靜等待著你的虛弱,即使心韌誌堅如寧哲,也會覺得坐立難安。
那麼有什麼方法可以緩解甚至扭轉這一局麵呢?
——預知未來。
所以寧哲來到了雲都,得到覺元補全的太易得以完全解放,他再也不用擔心他人記憶對自我的動搖,可以肆無忌憚地從大量官府內部的知情人員的認知中竊取蘭仕文的身份,以此盜取預知未來的詭異。
蘭仕文此人與雲都的官府勢力深度綁定,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作為有著官府背景的升格者,蘭仕文可以調動的資源比任何一名散人都要龐大,但與此相對的,有太多的官府高層或是內部消息人士知道蘭仕文這個人的存在,對他掌握的預知未來的規則也有所了解,這為太易的發揮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然而等竊取來足夠多的蘭仕文的身份切片後,寧哲卻發現……
他根本就無法預知未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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