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抱著星藍草,悄悄把那束黑虎沒帶走的甜漿果揣進懷裡——他想等黑虎回來時,給它們留著。小綠族人舉著熒光藤在前麵引路,藤蔓的光在黑暗裡拉出長長的影子;地心之王走在隊伍外側,高大的身軀擋著岩縫裡吹來的冷風,偶爾抬手揮散零星的黑霧。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空氣裡漸漸多了潮濕的氣息,耳邊傳來“嘩嘩”的聲響——不是地心常見的溪流聲,是更遼闊、更有力量的波動。轉過一道巨大的岩石屏障,眼前突然開闊起來:一道月牙形的山洞嵌在岩壁上,洞口垂著墨綠色的海草,風從洞裡吹出來,帶著鹹澀的味道;洞外是一片地下海,海水泛著淡淡的藍光,浪潮拍打著岩石,發出“轟隆”的聲響,竟蓋過了地心世界的寂靜。
“就是這裡了。”小綠族族長走進山洞,舉起熒光藤照亮四周——山洞內壁很光滑,像是被海水衝刷過,洞裡有天然的石台、石凳,角落裡還長著能淨化空氣的海苔,“海浪聲能乾擾黑暗能量的感知,地獄之王來過一次,沒找到這裡的入口,後來就不來了。”
眾人立刻動手安頓。魏安娜把水囊整齊地擺在石台上,孔娜幫著小綠族人鋪乾草;藍星把能量探測器放在洞口,探測器的屏幕顯示“無黑暗能量波動”,他終於鬆了口氣;望安跑到洞邊,扒著岩石看地下海,海水的藍光映在他臉上,他小聲對著海麵說:“黑虎、白虎、白龍,你們要快點找到黑石刀,我們在海邊等你們哦。”
清華走到望安身邊,一起望著起伏的海麵。海浪拍打著岩石,濺起的水花沾在臉上,帶著涼意。他想起黑虎後背的傷、白虎琥珀色的眼睛、白龍溫順的眼神,心裡不是不擔心,卻也知道,這是它們選擇的路。
“它們會回來的。”清華輕聲說,既是安慰望安,也是安慰自己,“等它們帶著黑石刀回來,我們就能一起打敗地獄之王,再去找地表的星芽他們。”
望安點點頭,把懷裡的甜漿果放在岩石上,又把星藍草擺在旁邊——草葉上的光粒比之前亮了些,像是在呼應著什麼。山洞裡,篝火重新燃起,小綠族人的歌聲、魏安娜清點物資的聲音、藍星調試設備的“滴滴”聲,混著洞外的海浪聲,織成了久違的安穩。
隻是每個人心裡都記著那三道遠去的身影——黑色的、銀白的、雪白的,在腐骨沼的方向,在尋找黑石刀的路上。而這片海邊山洞,成了他們暫時的避風港,也成了等待與希望的棲息地。地獄之王的黑霧還在遠處遊蕩,可此刻,海浪聲裡滿是平靜,像是在說:再等等,總會有重逢的那天。
營地安頓妥當後,清華順著山洞內壁的淺痕往上走——剛才地心之王提起“洞頂能看到海”,他想確認周圍是否真的沒有黑霧蹤跡。岩壁上長著滑膩的青苔,他指尖扣著岩縫,一步一步往上爬,快到頂端時,突然聞到一陣清甜的香氣,不是地心常見的腐殖土味,而是帶著海鹹氣的花草香。
他撐著岩邊翻身上去,眼前瞬間亮了——洞頂不是陡峭的岩石,而是一片緩坡,坡度平緩得能讓人穩穩站住,上麵鋪著一層厚厚的草甸,草葉間綴滿了細碎的花:淡紫色的風信子垂著花穗,花瓣上沾著海風帶來的細水珠;鵝黃色的雛菊朝著地下海的方向開著,花盤跟著風輕輕轉;還有些藤蔓纏著低矮的岩石,藤蔓上掛著小小的漿果,泛著晶瑩的紅光,一看就帶著水分。
海風從地下海的方向吹過來,帶著鹹濕的涼意,拂過緩坡時,草葉和花瓣互相碰撞,發出“沙沙”的輕響,像是無數片小葉子在低聲說話。風大些時,藤蔓會輕輕搖晃,漿果碰撞在一起,發出“嗒嗒”的脆響,和洞下的海浪聲疊在一起,成了一段熱鬨又溫柔的調子。
清華走到緩坡邊緣,往下能看到山洞的入口,望安正舉著星藍草和小綠族的孩子玩,藍星蹲在洞口調試探測器,陽光地心深處透過岩層漏下的微光)落在他們身上,竟有了幾分地表清晨的暖意。他又轉頭望向地下海,海麵泛著淡藍的光,浪潮拍打著遠處的礁石,響聲層層疊疊,把緩坡上的花草聲裹在中間,連空氣裡都像是飄著跳動的音符。
“原來如此。”清華輕聲自語。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地獄之王不來這裡——那團黑霧本就帶著冰冷的死寂,最厭棄的就是這種鮮活的聲響。越是悅耳的、充滿生機的聲音,越能刺痛它的黑暗本質,就像熒光苔的綠光會驅散黑霧一樣,這花草碰撞的“沙沙”聲、海浪的“轟隆”聲,都是天然的屏障,讓它下意識地避開。
風又吹來了,帶著雛菊的香氣,拂過清華的衣領。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剛考上大學時,和同學們去海邊的情景——那時候的海是藍色的,比地心的地下海更亮,沙灘上的沙子是暖的,踩上去會陷進腳趾縫裡。黎莉會背著裝滿汽水的書包,跑在最前麵,喊著“清華快來看!這裡有小螃蟹!”;張倩則會蹲在沙灘上撿貝殼,把好看的貝殼分給大家,說“這個能做風鈴,掛在宿舍窗邊肯定好聽”。
那時候的風也帶著海味,卻比現在更暖,吹在臉上時,能聽到同學們的笑聲,能看到遠處的漁船,能聞到燒烤攤飄來的香味。他記得自己還和黎莉打賭,看誰能先跑到防波堤,結果兩人都摔在沙灘上,笑出了眼淚;記得張倩把風鈴掛在宿舍窗邊,風吹過時,“叮鈴”的響聲能蓋過晚自習後的喧鬨。
“這裡真的好像是那個海邊……”清華下意識地說出口,指尖輕輕碰了碰身邊的風信子,花瓣上的水珠落在手背上,涼絲絲的,卻讓眼眶突然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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