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這個略微陡峭的小山坡,一個明顯的洞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裡。
說那是個洞,但其實並不算是洞穴,那似乎就是山體邊一個不知什麼原因形成的內凹,就像是有個騎士發動了武技衝鋒後在山上留下的一道疤痕一樣。
說是洞完全是因為其後半部分用石頭和樹枝壘起來封上了,隻不過看起來應該年頭不短了,那些石頭和樹枝不少都已經脫落,現在這已經成為了一個四處漏風的避難所。
這應該是某位前輩留下來的避難所,不難看出這人應該還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畢竟如果是臨時住一兩天也犯不上找這麼多石頭和樹枝把豁口的一邊堵上,猜測之餘也讓瑪仕多他們對這裡麵曾居住過的探險者更好奇了。
邁步走進避難所,瑪仕多下意識的拿出身上的一塊帕子捂住了口鼻,他的這個動作讓跟在後麵的女孩的微笑為之一滯。
注意到了這一點的珍妮露出了微笑。
顯然這個女孩在發現這個地方的時候立馬就衝了進去,然後瞬間就被裡麵的味道給衝擊到了,這很正常,她曾經也乾過這種事兒,隻要經曆過幾次就能發現這種類似遮風擋雨的地方隻要時間稍微長一些,哪怕再偏僻都會有動物光顧,這些動物可不是人,對於這樣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它們沒有去維護的意識,很可能裡麵會有不少它們留下的排泄物,可想而知裡麵的味道會是什麼樣的。
珍妮相信女孩並不是惡意的,恐怕她隻是有那麼一點兒惡作劇的心思,就和曾經的自己一樣。
瑪仕多並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一切,他觀察著腳下走進這個避難所,即便是捂著口鼻那股強烈的騷臭味也從各種縫隙直衝他的鼻腔,不得不說這地方還是有些封閉了。
裡麵漆黑一片,隻有石塊掉落的地方會透進幾束光,這完全不足以讓他們看清裡麵都有什麼,幸好瑪仕多把歐瑞克給他們準備的燈隨身攜帶著,如果放在霍爾普的話這盞燈肯定是要連接能源線路或者裝入魔導顆粒才能用,但他和珍妮好歹是略微學習過一點魔法,算是個入門的魔法學徒,直接使用這麼個小玩意兒完全不是問題,總比他們使用他們那蹩腳的照明術強得多不是嗎?
明亮的燈光把大半個洞穴照亮,首先引起他注意的就是中間靠裡的位置用雜草和一塊稍顯平整的石頭構成的床鋪。
光看這個就能確定這人必定在此居住過不短的時間,要知道這附近,甚至整個霍爾普這種雜草都不怎麼多,要想收集這麼多一時半會還挺困難的,恐怕這人先是住了一陣子才做出來了這麼個床鋪。
可惜的是這個床鋪已經不能住人了,在雜草上印出來了一個印,卻不是人形,而像是某種大型動物的樣子,恐怕是這人離開後某隻動物常住在了這裡,甚至要留下這樣的印記恐怕那個動物是死在這裡的。
他環視了整個洞穴一圈,在靠近門口的位置有一個大坑,旁邊儘是一些黑乎乎的東西,應該是燒燼的火堆殘留,而在坑裡則有不少白骨,肢乾和頭骨都有,當然裡麵沒有類似人骨的,不然也太恐怖了。
提著燈往裡麵慢慢走去,他不得不這麼做,畢竟腳下時不時就會突然出現一塊‘地雷’,在避難所的最裡麵放著幾根形狀各異的棍子,大多都是削尖了一端,有一根比較粗,類似矛的樣式,剩下的十幾根都很細也很短,還有一根木頭呈現彎曲狀,兩頭各綁著某種線,看起來應該是弓隻不過這麼久早就已經斷開。
想來這是住在這裡的人曾經製作的狩獵工具吧。
也就是在這些工具上麵,他終於看到了女孩所說的字。
那是一段看起來應該是王國文字的字符,為什麼說好像?主要是這東西時間有些長了,字跡有些模糊,而且這東西刻在石壁上,有些筆畫和在紙上書寫有些區彆,他仔細的辨認著,珍妮則跟在後麵走了進來。
珍妮考慮的就沒有那麼多了,她拿出本子直接把那些字記在了本子上,雖然有過多次的探險經曆,但她仍舊不想一直待在這個臭烘烘的避難所裡。
瑪仕多撓了撓頭,對於這些文字他有些困惑,這些似乎是一些單詞,但是這些單詞卻並不是連貫的,而是一個個單獨的詞語,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特彆的聯係,就像是某個人陷入混亂後記錄下來的囈語,也像是教授單詞時候的黑板,隻不過看這個地方和環境後一種可能近乎為零就是了。
石壁上寫的是‘旅途’‘生命’‘災難’‘預言’之類的詞語,如果強行拚湊倒是能給出一些諸如神話故事預言之類的東西,但是這樣的猜測似乎毫無意義,就連王國的那幾個宗教都已經不流行用某種含糊其辭的‘神啟’去糊弄教徒了。
最後他注意到了結尾的那個字符,那是一個豎直的長方形,上半部分是一個扣在上麵的正方形,下麵則是一條很長的線。
這讓他有些匪夷所思,他搜索腦子中的各國文字、他記得的曆史上和現在的貴族家族紋章亦或者是魔法的符文,卻沒有發現和這個圖案吻合的。
如果要他說的話第一眼看上去他會以為這是他們的目標:極北之地的塔。
然而不管是真的見過那座塔的人或者是關於那座塔的記述和繪畫,所表現出來的都是‘塔周圍有一圈圓形的某種效果的範圍’這一信息。
難道真的是那座塔?隻不過是曾經的租住者的消息錯誤?或者這才是真的,實際上籠罩那座塔的是一個方形範圍?
他不太相信,畢竟他們有帕瓦羅蒂先祖留下的記述,同時還有勒希梅爾洞穴壁畫做驗證,似乎那才是可信的。
“叔叔,叔叔?”瑪仕多還在腦中判斷著這個標誌,卻聽到珍妮呼喊自己的聲音,他回頭看去,隻見珍妮正舉著一個紙頁略微泛黃的舊本子指向某處,這個本子他很熟悉,這是自己曾經最早抄寫帕瓦羅蒂先祖留下的記錄用的本子,本子的這一頁上隻是貼了一張紙,這張紙正是從帕瓦羅蒂日記本上掉落下來的一頁,被一直夾在這個本子當中,放了已經有十來年了。
就在那一頁上,一個字母被珍妮指了出來,那是個很有特色的字母,正常的寫法一般如同彎曲的蛇一般,但是自己的先祖總會在上麵的彎裡點上一個點或是點上一個短短的斜線。
意識到珍妮想表達的意思,他心頭一顫,回頭看向石壁上的文字,那些文字中,隻有預言一詞出現了這個字母,而也就是石壁上這預言一詞中,這個字母上半部分中間,一個短短的、毫不起眼以至於之前被他完全忽略的白色劃痕映入了他的眼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