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蒂斯舉起了杯子,他仔細看著杯子裡的內容物,杯中的金色液體略有些渾濁,飄飄蕩蕩的有點類似於把臟抹布扔進水中之後變化的樣子,不過他看到了杯中的那些果肉,水果啊,這可不是平時隨便想吃就能吃到的,最起碼對他來說是這樣。
水果這種大多都是水分不怎麼能填肚子的東西基本屬於是奢侈品,不能否認確實有部分能夠填飽肚子,可惜產量太少了。
他確實有些渴了,乾渴的嘴唇火辣辣的,毫不猶豫,他的嘴叼住了管子吸了一口。
果肉順著他的嘴進入了口腔,又從口腔滑進了嗓子,這種感覺是什麼呢?他不清楚,也形容不上來,他以前沒有吃過這種水果,或者說他其實隻吃過兩三種野地裡長的果子。
這種甜美柔嫩的果子他真的不曾接觸過,但這種感覺他很喜歡,加上裡麵也許是放了蜂蜜水的原因,讓他心中某種長久以來從未被滿足過的欲望得到了很好的滿足,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仿佛在呼喊著‘再來一口,再來一口吧。’
‘呲溜呲溜。’幾口之下,這杯子裡的液體就已經隻剩下三分之一了,他有些不舍得放下杯子,嘴中還在回味著這果汁的甜美清新。
馬蒂斯在旁邊偷笑“你看,我沒騙你吧,是不是很好喝?”
說著他便介紹道“這是子爵出資開的一家店,好像是專門售賣這類飲品,裡麵的東西都是子爵夫人,咳,不是,是農業站負責人艾小姐找人種植的,是不是很甜?”
“要說起來啊,買這東西可不容易,雖然這一杯不便宜,但是你也知道霍爾普人現在生活條件都還不錯,不少人也願意買上這麼一杯嘗嘗鮮,畢竟大多數人還是隻能通過水果罐頭來嘗嘗水果的味道,我去的時候那人那可真是……”
馬蒂斯一邊拿著自己的那杯品嘗一邊說的興起,但是當他回頭的時候卻發現旁邊的科格特已經閉著眼睡了過去,甚至如果仔細聽還能聽到輕微的打呼聲,馬蒂斯自嘲的笑了笑,然後起身進屋拿了一個毯子披在了科格特的身上。
等科格特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以後了,倒不是他休息夠了,而是現在已經進入秋季,下午時段過了最熱的時候還是很涼的,一陣涼風吹過他便驚醒了過來。
醒過來後他看了看日頭,猛地站起身來,也顧不上身上的毯子從哪來的,趕忙跑進了後麵的屋子裡,此時馬蒂斯正在自己的桌子前寫什麼東西,看他進來了驚訝的問道“這麼快就醒了?怎麼不多睡會?”
科格特看了眼牆上的表後有些無語“你怎麼也不叫醒我啊,你忘了咱們四點還得清點物資呢,現在已經四點多了啊。”
馬蒂斯聞言也向牆上的表看去,他一拍腦門“哎呀,還真是,你看我在這兒寫東西給忘了,怪我怪我,這件事兒怪我。”
沒再多說什麼,他收拾了一下手頭上的東西,趕緊拿起牆上掛著的板子跟著科格特一起走到了院子側房前停放小車的地方。
記錄了一下檢查時間後,科格特和馬蒂斯快速清點著今天的剩餘物資,最後到了最重要的罐子這裡。
“咦?”科格特把裡麵的玻璃瓶拿了出來,看到空空如也的玻璃瓶他不禁疑惑了一下。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些瓶子裡都會剩一個淺淺的底兒,但是現在這瓶子裡那些殘餘的液體卻消失不見了,就好像全都被倒乾淨了一樣。
“怎麼了?”馬蒂斯聽到這聲音抬頭問道,科格特猶豫了一下,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沒事兒,可能是我看錯了。”
馬蒂斯多看了科格特兩眼,沒再多問,繼續記錄著。
入夜,天氣漸冷,科格特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單衣,心裡打算著明天換上厚一點的衣服,又擔心白天悶熱,心裡正糾結著,然後他就又想到了今天看到的那些瓶子。
‘為什麼沒了呢?’他心裡想著這個問題,科格特現在有些後悔下午的時候猶豫沒有說出異常,不管這算不算立功,說出來應該就沒他什麼事兒了,現在他沒說,如果沒事兒還好,一旦有事兒似乎他也會被追究。
‘希望彆被發現,要不沒準我就要成了替罪羊了。’
他這麼想著,推開了宿舍的門,舍友有的已經上床準備睡覺,有的則還在收拾床鋪,他也趕緊加入了收拾的行列當中,再過一會兒那種叫魔導燈的東西就要熄滅了,他得抓緊時間。
收拾妥當後他躺在床上,看著漆黑房間裡上鋪的床板他不自覺的開始尋思起誰可能跟這件事兒有關,捋了捋今天的行程,似乎隻有他自己、埃德辦事員和那個不知名的巡警最有嫌疑。
又想了片刻後他把巡警排除在外,那個巡警應該就是臨時拉來的,不固定的情況下似乎也不太好下手。
他自己肯定沒有偷,那就隻能是埃德辦事員了,可是……埃德辦事員似乎也一直和自己一起啊?
科格特想不明白,他翻了個身麵向牆壁,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黑暗,心中卻始終充斥著不安,如果是埃德的話,他是為了什麼,科格特想恐怕是為了錢吧,畢竟這藥水似乎也沒彆的用途了。
他躺在床上有些心煩氣躁,到底應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馬蒂斯?到底應不應該還在腦子裡想著這件事兒?
這些問題沒有答案,但科格特卻忽然想起如果是埃德的話,他似乎有一些時間能夠跟那瓶子獨自相處,時間不長,短的才不到半分鐘,長的也不過兩分鐘,實際上這點時間根本不夠做什麼,但是如果一點點做的話……
儘管下午已經睡了半小時,但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投藥的過程還一直緊繃著神經,他不知不覺之間就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看到幾個穿著製服的男人來到他的床邊,他們自稱是刑事警員,然後指控他涉嫌盜竊貴重藥物,隨後一副冰冷的手銬便戴在了他的手腕上,冰冷刺骨的感覺深入他的骨髓,就好像要把他的骨頭生生的挖出來一樣。
科格特瞬間從床上坐起,他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手腕,讓他鬆了口氣的是手腕上什麼都沒有,鬆了口氣,科格特環視了一下四周,熟悉的屋子裡室友們打呼聲和磨牙聲此起彼伏,平時聽起來很煩,但現在聽起來卻異常親切。
喘了兩口氣後科格特隻覺得嗓子乾痛,這讓他有些難受,他覺得自己該來一杯冰水冷靜冷靜,順便也潤一潤喉。
掀開被子穿好鞋,他剛邁出一步,忽然身後的房門響起了敲門聲
‘砰砰砰。’
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把他嚇了一跳,險些差點喊出聲來。
一瞬間他就想起了那個夢,但隨即他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但這個時間了,誰會來敲他們的門呢?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去開門的時候,敲門聲再次響起。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