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些什麼！”拉爾夫立刻大喊，維爾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都在突突，他強壓著自己心中的怒火開口“拉爾夫爵士，如果你再這樣的話我隻能請你出去了。”
拉爾夫立刻就發現維爾伯爵似乎是麵露不慍，他還想爭辯但理智壓製住了他的情緒，他隻能抿了抿嘴向後退了一步表示了自己的退讓。
那青年稍微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我們跟著大軍在這裡臨時紮營後日子過得本就艱難，大家天天都要為了找口吃的發愁，雖然大人您心善每天都會分發一些食物，但糧食有限，分到我們每個人手裡的也就勉強餓不死。”
“我們還是得自己想辦法去附近林子裡找點野菜，設點陷阱看能不能抓到點野兔、山鼠什麼的……”
“可那位漢斯管家呢？”男子的語氣帶上了壓抑不住的憤懣“他天天啥也不乾就在營地裡閒逛，對著我們指手畫腳。”
“這本來就讓大家夥兒心裡不痛快了，可他還不止閒逛，還總是打擾彆人乾活，甚至……甚至好幾次看到我們有人僥幸抓到隻兔子什麼的，就強行以他家領主老爺的名義‘征用’拿走！說是給爵士老爺補身子……”
帳內其他幾個跪著的男人也忍不住低聲附和，臉上露出屈辱和憤怒的表情。
“他是給了點所謂的‘獎賞’”年輕男子繼續道，語氣充滿了苦澀“可那都是些什麼啊？舊木杯子，掉了色的玻璃小擺件……這些東西放在太平年月或許還能換幾個銅板。”
“可現在是什麼光景？逃難啊大人！我們要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東西有什麼用？我們隻想換點實實在在的黑麵包或者一塊肉乾啊！”
拉爾夫爵士聽到這裡臉色已經變得相當難看，但他強忍著沒有立刻發作。
年輕男子的話調忽然變得更為嚴肅和恐懼“這還不是最要緊的，最可怕的是今天！我們本來是想去找管秩序的軍爺說說理，求他們想想辦法讓管家老爺高抬貴手，彆總盯著我們這點活命的東西了。”
聽到這兒維爾知道關鍵的來了，這管家這麼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麼偏偏是現在被他們抓了來恐怕就和接下來要說的事兒有關了。
“結果……結果就在路上，我們看到漢斯管家鬼鬼祟祟地溜進了營地角落一個很不起眼的破帳篷裡，一開始我們還以為他是去找樂子……您知道，這逃難路上總有女人沒有辦法，為了口吃的……”
“我們當時還想著要是能抓住他這點把柄，或許就能讓他以後彆再欺負我們了。”男子的聲音壓得更低，話語中帶著後怕“我們就偷偷摸過去，想聽聽動靜或者瞅一眼。”
“可裡麵根本就不是女人！”他一邊看著管家那平靜甚至顯得很有學者氣的臉，眼中充滿了驚疑“那分明是個男人！一個用粗布袍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但看起來很強壯的男人！”
“雖然看不清臉，但聽聲音絕對是個男的！我們當時就覺得奇怪極了，然後……然後我們就聽到……”男子的聲音開始發抖。
“聽到裡麵那男人對管家說‘把這小瓶子裡的東西，找機會混進給那些難民的湯飯裡……’還說什麼這是‘神的指示’是‘偉大的救贖’，還提到了什麼‘唯一的真神’之類的……”
“獨一教！”帳內立刻有貴族失聲低呼，臉上露出駭然之色，西境南部發生的慘劇多少都與這個詭異邪惡的教派有關聯，更不要說維爾伯爵此前到南邊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剿滅這個宗教了。
年輕男子重重地點頭，臉上滿是恐懼“我們一聽就知道不對勁，結果一不小心嚇得弄出了一點聲響，裡麵那男人警覺得很，立刻就從帳篷後麵破開個口子逃走了，我們沒追上，隻來得及把慌慌張張想跑的漢斯管家給堵住抓住了……”
聽到這裡那被綁著的管家漢斯麵色平靜如常，就好像在聽彆人的事兒一樣，他仿佛神遊天外，又好像在想著什麼事情。
拉爾夫爵士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他猛地跳了起來指著那年輕男子尖聲怒斥“胡說八道！血口噴人！你們這群該死的賤民！為了點吃的就敢編造如此惡毒的謊言來汙蔑我的管家！”
“不，是汙蔑我！你們這是誹謗！是造反！伯爵大人，您千萬彆聽信這些刁民的鬼話！他們……”
他氣急敗壞，一連串侮辱性的詞彙脫口而出，恨不得立刻將這幾人撕碎。
維爾伯爵一直冷眼聽著，直到拉爾夫爵士罵得有些詞窮了，他才猛地抓起手邊那杯還沒喝完的早已涼透的茶水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啪嚓。’
清脆的碎裂聲驟然響起，瓷片和茶水四濺，這突如其來的響動瞬間壓過了拉爾夫爵士的叫罵，茶水打在他的臉上讓他不禁愣住了，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維爾身上。
隻見維爾麵沉如水，目光看向拉爾夫爵士“拉爾夫！你的管家做出這等勾結黑暗教派意圖投毒的事情，你現在不僅不想著立刻查明真相，反而對著揭露此事的平民喊打喊殺百般辱罵？你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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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站起身逼視著對方“你這麼急著想要滅口是想隱瞞什麼？嗯？莫非你的管家隻是個幌子，真正和那些黑暗教派勾連的人其實就是你本人？！”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拉爾夫爵士瞬間被嚇傻了，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落下，他剛才隻是一心想著維護顏麵和消除潛在威脅，根本沒往深處想，此刻被維爾直接點破最可怕的可能性頓時就嚇得魂飛魄散。
“不，不是的，伯爵大人，我冤枉啊！”拉爾夫爵士慌忙擺手，語無倫次地試圖找補“我……我完全不知情，我對大公對西境忠心耿耿啊！我怎麼可能會和那些邪教有牽扯？”
“對，對！這一定是漢斯這狗奴才背著我乾的，對，一定是他背主忘義，請您明察，明察啊！”
維爾隻是看著他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的辯解，轉而看向那幾位平民時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安撫性笑容“你們不用怕，繼續說，後來呢？抓住他之後怎麼樣了？”
那年輕人被維爾剛才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跳，等他緩了緩神後才繼續道“抓住他後我們也不敢私下處理，就想著押送給營地裡管秩序的軍爺。”
“軍頭聽了我們的話也不敢擅自做主，就讓我們直接帶到中軍大帳外來，說這裡的大人們會處理，我們一路上報一路被帶過來，直到到了帳篷附近就被這位……”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拉爾夫爵士。
“就被這位老爺嗬斥住了，再後來就被帶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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