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嫌棄極了。
“傑,要麼祓除掉它算了,這種東西就算變成香蕉也不好吃吧”
夏油傑深表讚同“我也是這麼想的
真惡心啊。”
“加茂先生。”源柊月雙手交疊,彬彬有禮地說,“禮尚往來,我還給你一百三十六分鐘。”
直升機載著他們從海上飛回,去醫院簡單處理傷口,再回到這個據點,一共花了兩個多小時。
“嗬。”加茂憲倫自知無力回天,自嘲地笑了聲,“是你贏了。”
源柊月“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麼,有點遲鈍了。”
加茂憲倫說“叛逃自始至終是你們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源柊月“是這樣的。”
“你的術式究竟能不能控製心智”
“很遺憾,不能。”源柊月風輕雲淡道,“不是都已經告訴過你了麼傑是完全自願的。你怎麼就不願意相信”
把聰明人的毛病貫徹了個徹底依賴自己的所見所聞,相信自己的判斷,看輕資曆遠不如自己的對手。
所以輸也輸得毫無餘地。
“”加茂憲倫說,“那麼,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是複活兩麵宿儺,這一點,我不曾說謊。”
在這個節骨眼上,勝者是不需要說謊的。
加茂憲倫分辨出這一點,隱隱生出了幾分希望。
他籌劃千年的那個目標,其中相當重要的一環便是複活兩麵宿儺,而他奪取加茂憲倫身體後的所作所為,更是在一百多年前為這一切埋下伏筆。
“我叫羂索源柊月,我們可以合作。”為表誠意,他主動告知了自己的姓名,“我已經,為兩麵宿儺準備了合適的肉身容器。”
“喂,彆相信它啊。”五條悟不滿地嚷嚷,“這家夥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羂索“你可以讓那位咒靈操使控製我。隻要他肉身不死,對咒靈的製衡就無法解除。”
活了上千年,羂索貫徹著苟字方針,計劃拖延進度奇慢遙遙無期不要緊,先活下來,不要被人發現,把一切的一切藏起來,熬死一代又一代的天才,絕對能等到最合適的時機,所以他看得比誰都多,也活得比任何人都久。
而麵臨當下前所未有的絕境,羂索同樣很快調節好了心態,他需要活下去,隻要活著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哦”源柊月身體微微前傾,仿佛真有了點興趣,“願聞其詳。”
羂索口若懸河地講起他的計劃“一百五十年前,我開始研究人類與咒靈的融合”
不得不說,羂索是一位優秀的演說家,也是以出眾的口才,成功說服幾隻特級咒靈與他合作。
他竭力將計劃的前景描繪得極其動人,仿佛隻差一步,就能完成複活詛咒之王的偉業;又恰到好處地保留了需要保密的部分,適當地吊人胃口。
短短幾小時,情形逆轉,羂索以畢生解數,試圖說服源柊月與他合作。
源柊月訝然道“原來你做了那麼多。”
“當然。”羂索循循善誘,“還有更多隻要你願意
”
“可惜,花言巧語對我沒有用。”
源柊月佯裝出一副惋惜至極的表情,眉尾下垂,眼眸含水,嘴唇開合,吐出的每一個字都不留情麵,“一千年時間連日本都統治不了的廢物,拿什麼充作投名狀憑你可憐的賤命,下作的詭計,還是一事無成的一生”
羂索被擊中痛處,頓時沉默不言。
在滿盤皆輸的格局前,他沒辦法再談起那些草蛇灰線、縝密精巧的布局,全是空想,全部可笑。
談判破裂。
或者說,他從來沒有與源柊月談判的資格。
夏油傑看他一眼,預備將羂索重新變回咒靈玉,被源柊月阻攔。
他搖搖頭,說不用。
“不過,我是好心人,願意施舍你幾分憐憫。”源柊月說,“我們來玩個遊戲吧,羂索先生。”
羂索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說。”
源柊月“你有沒有聽說過一款遊戲它叫做植物大戰僵屍,是個經典的c端塔防遊戲,麵對僵屍的攻擊,玩家在後院種下植物,以保護自己。”
羂索思索了一番,誠實而謹慎地回答“沒有。”
沒聽說過就對了。經典的vz一代發售於2009年5月5日,距離如今,還有一年半的時間。
“沒關係。”源柊月站起身,“我向你說明過規則了,現在就開始遊戲吧。”
他拉開移門,將茶幾用力一掀,桌上的羂索便飛了出去,摔落到後院的草地上。
跟著羂索一起彈出去的,還有一枚變身茄子。
它轉了兩圈,白霧散開。
出現的是一隻僵屍。
頭上頂著路障的普通僵屍。
源柊月的壞手氣穩定發揮,好運氣顯然也沒有眷顧羂索。
在羂索眼中,他麵前出現了一隻青麵獠牙的人形咒靈。
身為咒靈,一定會優先攻擊人類。
按理說是這樣,可刹那間,那咒靈直直地望向他,朝他走了過來。
一步、兩步、三步。
咒靈將它拿了起來。
它骷髏般的腦袋、空洞洞的凹陷眼眶、青白的皮膚,逐漸在羂索麵前放大,它張開了嘴,死亡般的腥臭撲麵而來,羂索意識到它想做什麼,頓時慌張起來。
“不、不可以”
但這種低等級的咒靈根本不能與人交流,而羂索已經無法動彈了。
大腦被牙齒撕下一大塊。
“啊”
羂索發出一聲堪稱慘烈的哀嚎。
又是一口。
仿佛靈魂被撕碎一般的痛苦,劇烈的疼痛,鮮明地體會到自己正處於死亡之中他正在被一隻低級咒靈,一口一口地吃掉
“我可以幫你、我可以幫你”羂索語速極快,“我告訴你宿儺容器的名字我告訴你所有”
羂索沒有眼睛,但並不影響他視物。
而在他最後的記憶中,源柊月輕輕偏頭,對他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對方的耳墜隨著動作垂蕩,藍色寶石隨著光影變化,折射出一隙碎芒,仿佛若乾道銳利、死不瞑目的視線,狠狠刺穿他殘破不堪的身體。
源柊月拉門移門,隔著一扇玻璃,風輕雲淡地向羂索宣布
“晚安,羂索。”
“僵屍吃掉了你的腦子。”
“遊戲結束了。”
僵屍吃掉了羂索。
布局一千年的老妖怪史上最惡詛咒師正體更換無數身體、謀害無數人的大陰謀家一口一口、哢哧哢哧,被一隻最低等的咒靈吞吃下肚,吃得一乾二淨。
羂索就這樣死去,死得悄無聲息,十分窩囊。
它消失了,除了死前淒慘的哀嚎和求饒,什麼都沒留下。
而吃掉它的路障僵屍,也並未做出任何特彆的表現,吃掉一個羂索沒有使它升級,它茫然地在後院晃蕩,尋找著屋子的入口,努力尋求下一個腦子。
五條悟嘖嘖稱奇“沒想到你的咒靈還可以這麼用”
源柊月“嗯,它們隻對腦子有特彆的反應。”
夏油傑“就這麼祓除掉它,不模仿它的術式了麼”
“無所謂,那種下作的咒法沒有任何價值。”源柊月的聲音很冷,“讓它活到今天,又讓它在死前留下那麼多廢話,已經是我網開一麵。”
“羂索必須死,在哪裡遇到它就怎麼殺死它,不拘形式,不論方法,樓頂上相遇就推下去摔死,在河邊相遇就摁在水裡淹死。羂索的一切都不重要,它必須、立刻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這一點非常重要而下一個,是兩麵宿儺。”
他很少在話語中流露出如此果決的殺意,下頜線繃得很緊,眼神專注,那溫柔無害的麵孔忽然顯得冰冷而遙遠。
這一刻,沒有人會懷疑他作為一名咒術師的決心與資質如此積重難返的恨意,不動如山的偏執,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也絕不會輕易消散。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在彼此臉上看到相似的困惑。
這是為什麼呢
沒等他們開口詢問,源柊月已管理好了表情,一臉輕描淡寫地回望。
“為了慶祝作戰階段性勝利”他若無其事地提議道,“我們叫上七海去大吃一頓吧”
五條悟“好的cata,下一階段的目標是什麼”
源柊月“通過一級咒術師評定。”
五條悟“哈”
夏油傑“你怎麼還在糾結這個”
“當然了。”源柊月字字鏗鏘,“我可是很有信念感的”
七海建人在二樓,戴著降噪耳機,桌麵上攤著大大小小的票據,全是盤猩教的爛賬,平不了一點。
他早就聽到回來的響動,以為他們兩人又在後院玩什麼抽卡遊戲,看到五條悟那張帥氣與欠揍
兼備的俊臉出現在門框邊,頓時繃不住了。
七海震驚“五條前輩你也來”
人均叛逃詛咒師這東京咒術高專還需要特意改名嗎從本質上來說已經是一所詛咒師高專了吧
“當然不。”源柊月一眼看穿他的想法,“麻煩已經解決了,他和我們吃頓飯就回去。”
七海鬆了口氣,壓低聲音“嗯那就好”
而五條悟的音量一下子抬高了,難以置信道“什麼又不帶我玩”
源柊月和他講道理“不是不帶你玩,現在隻有你和硝子在高專,需要你”
五條悟卻一臉憤憤不平,完全聽不進他的解釋,他雙手抱肩“我忍你們很久了,好不容易過來一趟,處理完又把我趕走,你當我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跑腿小弟嗎”
“嗯很抱歉但是”
五條悟嚷嚷“但是我在這裡就影響你們你儂我儂、發展感情了對嗎你就是想趕我走,想把我像垃圾一樣丟掉,老子是什麼很上不得台麵的人嗎我是第三者嗎、就非得把我藏起來”
夏油傑“”
七海建人“”
兩名圍觀人士都是一臉沒眼看的樣子。根本受不了。
他惱火地盯著源柊月,眼睛像燃燒的藍玫瑰,頭發似乎被憤怒的火焰一根根點炸,和生氣炸毛的大貓咪沒什麼兩樣。
嗯、有點可愛。
源柊月低頭笑了下,少見地坦露真心話“沒有。你能來,我很高興。”
五條悟頓時舒坦了。
“哼。”
臉是側對著他的,尾音是上揚的。
源柊月接著說下去“但是,我和傑現在是詛咒師”
他想把他的計劃全盤告訴五條悟,以取得對方的認同和配合,然而任性的貓咪顯然隻會聽見自己樂意聽到的、做它喜歡的事比如一巴掌把玻璃杯拍到地上摔碎,劈裡啪啦,水花和玻璃渣子四濺。
五條悟自顧自點頭“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誠心誠意要求了,老子勉為其難答應你好了”
語氣中似乎真有種真拿你沒辦法、既然你都誠心誠意懇求了我也就順水推舟這麼辦吧的意思可源柊月的話剛開了個頭,什麼都沒來得及說。
源柊月“”
五條悟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幾秒後,對麵接通了。
“喂,夜蛾老師,這裡是五條悟。”他語氣格外輕快,“有個詛咒師剛才可憐兮兮地盯著我、非得求我和他在一起,說沒有我活不下去,哎呀,他好可憐,根本拒絕不了,所以決定加入他了沒錯,我現在是詛咒師了”
“老師,你把我叛逃的事和他們都說一聲,就這樣,沒彆的,先掛了。”
說著,他在夜蛾的怒吼你這家夥說什麼瘋話之中,摁下結束通訊鍵,動動手指,順手把夜蛾的聯係方式拉入黑名單。
七海建人“”
夏油傑“”
源柊月“”
三個人的沉默,齊齊整整,沉重得幾乎鑿穿地板。
“老子也是詛咒師了”五條悟興致盎然、格外開心,“接下來要做什麼該去哪裡搞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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