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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且嬌且妖穿書
晚來風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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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性還挺大。
景成帝無奈“朕可沒這麼說”
姚黃真沒生景成帝的氣,她道“我沒說氣話,確實我也有錯,還有,我就是故意的。”
她看向景成帝,眼神裡帶了點兒小挑釁。
景成帝才不受她的激。她是不是故意,因為哪件事故意,他一清二楚。
姚黃見他不作聲,這才又道“我不信他不知道我和太子妃不睦”
明明這情境不該笑,景成帝還是沒忍住。
她還真是坦坦蕩蕩,一點兒都不忌諱旁人會如何看她,就這樣大大方方的承認她和魏氏有芥蒂。
姚黃白了他一眼,道“說白了就是太子殿下做人拎不清,不知哪兒來的自信和勇氣,以為他在我這裡是與眾不同的。”
景成帝輕咳一聲,把笑意壓下去,道“嗯。”
她告狀也夠坦蕩。
“我承認我有故意誤導他之嫌,可如果他自己心思清正,也不會掉進我設的這麼簡單的陷阱裡。”
她設陷阱也設得坦坦蕩蕩,所以,趙昂上當是他活該。
姚黃委屈的瞟了景成帝一眼,又蔫耷耷的道“是他先罵我自甘下賤的。”
景成帝瞳孔一縮。
他是聰明人,姚黃這一句話,他已經能猜出趙昂是在什麼情境下說的,又是什麼心思了。
這可真就是趙昂過分了,他怎敢如此作賤姚黃
景成帝忍而未發,隻道“是嗎那他受你這一弩箭可真是活該。”
姚黃也沒想著讓景成帝大義滅親,非得為了自己就把趙昂怎麼樣。
可他這一句“活該”說得如此悠揚婉轉、一波三折、意味深長,怎麼那麼解氣呢。
姚黃是個容易知足的人,當下忍不住笑出來,氣一下了消了大半。
景成帝問她“你想讓朕怎麼替你出氣”
姚黃搖頭,軟聲道“不用。”
自己受的委屈,就該自己討回來,何況她已經當場討完了。
景成帝半直半假的誇她“咱們黃牡丹真大度。”
姚黃悻悻的道“我可不是為了他。”
他還不值得,也不配。
景成帝欣慰的笑起來,道“是為了朕,朕懂。”
他伸手把姚黃撈起來,讓她坐到自己懷裡。
姚黃不肯老實就範,掙紮著要推開他“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陛下也注意點兒影響。”
景成帝不理她的話茬,隻牢牢把她箍在懷裡,這才有了一點兒安心。
剛才姚黃那隱忍克製卻又決絕的樣子,他真的有點兒害怕。但凡他有一點兒偏袒趙昂的意思,她怕真的能給他來個恩斷義絕。
他問姚黃道“你覺得委屈了傷心了”
他問得小心,問得關切,姚黃人是軟的,心也是軟的,情不自禁的點頭“有一點兒。”
景成帝忍不住摸摸她的發頂。
什麼都是“有一點兒”。她本來是不在乎這些的人,可她都覺得“有一點兒”傷懷和委屈,可見一時半會兒過不去。
他逗她“說到底,還不是怨你自己不是朕不肯給你名份,是你自己非得矯情不要。若你坐實了皇後的位分,還有誰敢在你跟前大放厥詞不隻沒有今日的煩擾,一並連以後的煩擾都解決了。”
姚黃十分糾結。
人生總是有所失,有所得,就沒有兩全其美的時候。
真是讓人惆悵啊。
她倒不是特彆傷懷和委屈。
是,趙昂罵她了,可站在他不明真相的前提下,以他這不明事理的糊塗性格,又是在那種惱羞成怒的氣氛下,口不擇言太正常不過。
罵自由他罵,她還讓他見血了呢,兩下一抵,誰也不虧。
可這隻是世情的一麵鏡子,前有蕭貴妃,後有趙昂,再往後還有許許多多朝臣和女眷,他們看她的眼神隻會更輕蔑,言辭更刻薄,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意思她不要臉。
所以這世道多可笑
她若做了景成帝的妃子,她還是她,也一樣是妾,是小,她和景成帝的感情沒變,隻是有了個明確的名份,卻沒人會嫉妒拈酸。
反倒她毫無所求,不要名份,隻求和相愛的人相守,卻人人都會認為這種行為是無媒苟合,是她行為放蕩、有傷風化。
這讓姚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選擇錯了。
姚黃忽然就淚盈於睫。
她並不是什麼先賢、聖人,沒有應該應份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責任,也沒舍一己之身為百姓犧牲的氣度,她就隻是個小女子而已。
她完全可以不必操心受力,還要背著不安於室、牝雞司晨、禍國殃民、紅顏禍水的罵名。
她完全可以隻顧自己小富即安、尊貴奢華的小日子。
所以,這一刻,她對自己以往的雄心有著嚴重的質疑和動搖。
她問景成帝“陛下,你能放我出”
景成帝猛的扣緊她的腰,打斷她道“黃牡丹,做人不能這麼無恥。”
是啊,她答應的好好的,這才多長時間她就退縮、逃避,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姚黃也很羞愧,可她還是搖頭,道“我我知道,是我的問題所以,我配不起陛下的深情和用心”
“彆胡說。黃牡丹,你不是這樣軟弱的人,朕不信就為了今日和太子的一場誤會,你便心生怯意。”
姚黃的眼淚潸然而下,她埋首於景成帝懷中,嗚咽出聲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在乎誰怎麼看我,也不在乎他們如何貶低、誣蔑、謾罵。我隻要堅持我想做的事就好了。可事實是”
她堅持想做的,未必還能堅持得下去,她之所以不進宮,就是因為一個女人想在這個時空做點兒實事,太難了,尤其以皇後的身份,更是大逆不道。
朝臣們不會同意,百姓們不能理解,早晚景成帝也會懷疑她會影響到他的皇權。
到時候,她整個兒一眾叛親離。
景成帝看她如此難過,自己的心也跟著絞的慌,他啞聲道“乖,彆哭,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朕不許你胡說,不是你不好,是朕不好”
他捧著姚黃的臉,用手指輕輕揩去她的眼淚,道“朕這就下封後詔書,堵住所有人的嘴。”
這些塵世俗人不就看名份行事嗎那他就給姚黃正名。
姚黃淚眼婆娑的問景成帝“若我做了皇後,還能做我想做的事嗎”
倒也不是不能,隻不過不能像現在這樣肆意和自由。
那畢竟是皇後,世家命婦,天下萬民的垂範和表率,總得有自己的威儀,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樣毫無規矩和束縛。
姚黃掩不住失望,微扭了臉,用手背把眼淚抹掉,聲音漸漸恢複冷靜,道“我想回家。”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就隻有一個念頭回家。
儘管她明知道,姚闊礙於君臣之彆,不敢也不會做什麼。
姚夫人雖然萬般慈母心腸,可這個世道不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就能扭轉改變的。她對於姚黃,除了心疼就剩心疼,再就是無力。
可姚黃還是想回家。哪怕她不需要他們徒勞的安慰,也不需要和他們訴苦,她就想回到熟悉、親切的家裡,哪怕什麼都不做,那也是令她感到溫暖和安心的環境。
景成帝不許“這不就是你的家你還想回哪兒”
“才不是。”姚黃氣苦。
這話根本安慰不到她,隻會讓她更難受。
她道“以前都說出嫁了的女人就沒了家,婆家不容,娘家不再,便成了孤魂野鬼。我還覺得這話矯情,然後現在我果然就無家可歸了。”
她很有一種“原來小醜是我自己”的無可奈何和哭笑不得。
景成帝又心疼,又覺得她好笑,道“彆胡說,有朕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哪兒有人敢不容你明明是你不要他們。”
姚黃瞪他“你說得容易,你的家那麼大,那麼多人,那麼多事,我又不是彌勒佛,沒那麼大肚度。”
要這麼說,她實在沒什麼可委屈的。
她既不肯接受他的“家”,可不就沒法真正和他有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