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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溫小六剛從宮內回到謝府,秦祭酒就上門了。
看著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眶及很重的黑眼圈,溫小六驚訝道“秦大人,您這是一晚上沒睡嗎”
“睡了睡了,就是年紀大了,覺少。”秦祭酒擺擺手道。
這哪裡是覺少,分明就是沒怎麼睡的模樣。
說完忙將手中整理好的書稿遞了過去,“來來來,小六丫頭,你幫我看看,這些都是我這幾十年任教書時陸陸續續攢下的一點心得,真能刊印出書不”
他眼巴巴的看著溫小六,眼中居然還帶了點忐忑。
足以見他對此事有多看重了。
溫小六沒想到自己一番話倒讓這位秦祭酒如此上心,連覺都顧不上睡,滿心隻有這刻印一事,不由覺得心內有些愧疚。
伸手接過之後,將自己的事先放在了一邊,果真細細看了起來。
厚厚的一遝書稿,又哪裡是一時半會能看完的,且秦祭酒文采不錯,有些字句也稍顯生澀,溫小六不如謝金科那般熟讀各種四書五經,此時讀起來也稍慢一些。
看了約莫半個時辰,溫小六將書稿放下,看向一直坐在旁邊喝茶,眼神時不時的看向她,想問卻又不敢問的秦祭酒,心下不由覺得一軟,“您的書稿,小六雖隻看了一部分,但能看出您對教育事業的一片赤誠真心,且將孔聖人的有教無類、因材施教融入到了您的想法中,想必若是真的能讓其他夫子看到此書,定能大獲裨益。”
“真的嗎”一個做了幾十年教育的祭酒,如今卻因為太過在乎此事,居然因為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的幾句話而緊張不已。
說出來或許彆人都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溫小六點頭。
“不過您若要出書的話,還需要將這些書稿進行分類整理規劃,最好是出一個目錄大綱,根據目錄大綱來進行分門彆類的整理,這樣在大家看書的時候也更具針對性一些。”溫小六道。
她在喬瑟琳帶給她的那些外文書中,看到許多都會專門在書本的第一頁根據不同內容篇章,寫一個短小精悍的主題,名叫章,與話本上的回雖有些類似,但也有區彆。這樣分類之後,整書的邏輯會變得更加清晰。
不論誰拿到此書,隻要翻開第一頁,就能看到這本書的內容大概講述的是什麼。
這樣也方便了購買此書的人,同時在整理此書的時候,也有一個明確的方向,不會如無頭蒼蠅一般,亂撞。
秦祭酒自己看過的書多,溫小六解釋完,很快就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忙用力點頭,“小六丫頭說的不錯,這是個好法子,就按這法子來”
他這會因為覺得與溫小六親近了許多,連縣主也不叫了,直接喊起了小六丫頭。
親切又親近。
“隻是不知祭酒大人打算找誰來幫您整理書稿”溫小六又問。
整理書稿其實是個挺費力氣的活。
不僅要分門彆類,還要進行審校,其中很有可能還有些錯彆字,或是內容不妥當之處,需要進行修改。
所以這個整理的人,最好是秦祭酒身邊比較親近,對他的字跡、文章都有些了解的人。
秦祭酒聽完卻看向溫小六,那意思不言而喻。
溫小六忍不住扶額,哭笑不得道“秦伯伯,不是小六不願意幫您做這個整理,隻是小六從未讀過您的文章,也不知您的寫作習慣是怎樣的,您也更不可能日日來謝府與我探討書籍之事。”
“所以我建議,您若是真的想快些整理出書稿,最好是找一個對您比較了解的人來做。”
秦祭酒聞言臉上滿是失望。
拿著書稿就回家了。
他在國子監內有專門的宿舍,但也有自己的宅子。
這回家自然是回了外頭的宅子。
到家之後,直接進了書房,將自己關在裡麵,也不出來。
一個多時辰過去,也不知在裡麵乾什麼。
“姑娘。”
“父親還不肯出來”秦祭酒的二女兒秦卿言端著托盤問屋外的小廝。
小廝滿臉擔憂的點點頭,“老爺不肯讓奴才進去,自己也不願意出來。”
秦卿言聞言將托盤遞給小廝拿著,自己上前敲門。
“父親,該用午膳了。”
屋內的秦祭酒原本想著自己來整理算了,所以這才不願意下人打擾,隻是半個上午過去,隻覺頭昏腦漲,眼睛也是花的,那些字都已經模糊一片,看不清了。
此時聽到女兒的聲音,恍如天籟一般,總算將他解救下來了。
鬆了口氣,攤在椅背上,“進來。”
秦卿言端了托盤進去,就見父親沒什麼精神的躺靠在椅背上,屋內涼颼颼的,他好像也不覺得冷。
將托盤往旁邊的案幾上放了,忙將熏爐點燃。
裡頭放著銀絲炭,沒有煙霧,不用擔心會將書房內的絹畫、書本損壞了。
“父親,女兒端了飯食過來,您好歹用一些吧。”秦卿言扶起父親,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什麼時辰了”秦祭酒摸了摸肚子,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餓的快要不知餓了。
“已經午時末了,您就算不出去吃,也該讓下人給您送過來才是啊。”秦卿言語帶責怪道。
“我也沒想到時間居然過的這般快。”
秦卿言扶他坐下之後,打開裝湯的甕,從裡麵舀了一碗還熱騰騰的雞湯,遞給祭酒,“您先喝一口熱湯,暖暖身子,飯食一會再用。”
秦祭酒見女兒這般貼心,方才那些陰霾不由煙消雲散,開懷起來。
“你可吃過了”
秦卿言見父親自己忘了用飯,此時卻還要操心自己,心中不覺感動,又心疼父親如此廢寢忘食的工作,“女兒早些時辰就已經用過了,父親快些吃吧。如今天氣冷了,這菜也涼的快。”
“對了,您在書房忙些什麼呢今日不用去國子監嗎”坐在秦祭酒身側的另一張椅子上,邊幫他布菜,邊問道。
“國子監那邊有明達在,不會出什麼亂子,我這些時日要把桌案上的那些書稿整理出來。”
“不過你父親真是老了,如今一個時辰眼睛就已經不行了,哎。”秦祭酒歎了口氣,手裡的雞湯仿佛也沒了剛才的香味。
“什麼書稿父親若是忙不過來,可需要女兒幫忙”秦卿言走到桌案前,拿起書稿看了看。
國子監內並不涉及什麼朝政機密,所以他父親的公務上的東西,她偶爾也會翻看,父親並不會說什麼。
“對啊言兒你既是為父的女兒,又常看為父所寫的文章心得,這書稿,讓你來整理再合適不過了”秦祭酒興奮的放下湯碗,就要起身,開始跟秦卿言交代自己在做什麼。
秦卿言卻忙走了過來,將人按在椅子上,嗔怪道“父親就是再急,吃頓飯的功夫總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