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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溫家請的誦經和尚也到了。
是青龍寺的方丈帶著寺內的小和尚一起過來的。
東陵先生與他們一起。
“師父。”謝金科上前行禮。
“不用多禮了,我進去看看師弟。”東陵先生擺擺手,直接往裡走去。
棺木沒有蓋上,過來祭拜的人還能看一看老太爺的遺容。
上完香之後,看著老太爺的麵容好一會,這才有些感慨的離去。
溫崇讓謝金科將人送出去。
之後天色漸亮,來溫府的人也越來越多。
溫小六要幫著招待那些過來的女眷,本就一夜未睡,又受了些涼風,此時臉色蒼白的很。
強撐著精神與那些夫人小姐們說話,招呼下人上茶。
“小姨,要不你去歇息一會吧,你的臉色好難看。”舒暮雪在旁邊扶著溫小六道。
溫小六看著滿屋子的人,大伯母早已被人扶著去羅漢床上躺著了,隻大嫂一人在這裡招呼,她怎麼好也跟著離開。
搖了搖頭道“等二伯娘她們來了再說吧。”
午後,空氣裡的寒風愈發凜冽,太陽隱在雲層身後不肯出來,屋內雖然暖和,卻悶的人難受。
到了屋外卻又凍得人直發抖。
也不知是不是因這冷熱交替,溫小六突覺一陣暈眩,整個人就往後倒去。
“少奶奶”跟在她身後的行露驚呼一聲,雙手迅速的將人扶抱住了。
“少奶奶,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行露邊說就要邊將人背起來。
屋內原本就安靜的很,此時聽到行露的叫喊聲,都站起身往屋外來。
“這是怎麼了怎麼暈倒了卿言,你快讓人去前頭跟謝大人說一聲,再讓人叫個大夫過來”秦祭酒的夫人走在最
前頭,忙吩咐女兒道。
秦卿言也被溫小六暈倒給嚇到了,回過神後將母親的話說給丫鬟聽,又讓跟著母親的嬤嬤去找大夫。
眾人剛將溫小六送到榻上不過一會,謝金科臉色發白的就進來了。
顧不得失禮,目不斜視的道了聲得罪,便進了內室。
見到溫小六緊閉雙眼,躺在床上,心中頓時揪痛的難受,疾步走到床前,喉頭翻滾,喊出一聲“軟兒。”
溫小六卻沒有醒,還在暈著。
“小姨父,小姨怕是因為累著了,你也彆太擔心了。”旁邊的舒暮雪見謝金科這個模樣,不由出聲安慰道。
謝金科卻好似沒有聽見一般,滿心滿眼都是溫小六。
將手伸進被子裡,找到她的手,就發現以往總是暖呼呼的小手此時冰涼一片。
明明屋內暖和的很,身上還蓋著被子,可偏偏手腳卻全都是冰冷的。
謝金科幫她捂手的雙手不由微微發抖,垂下的眼眸內,閃動著自責的水光。
他昨日就應該想法子讓軟兒去歇息的,不該任由她在那冷的讓人發抖的屋子裡待了一整夜的。
心中的自責將他淹沒,就連大夫進來了的聲音也未曾聽見。
“小姨父,大夫來了,你要不先讓開,讓大夫給小姨看一看”舒暮雪有些害怕此時謝金科給人的感覺,說話間帶著小心翼翼。
謝金科這才回神,再看過去時,平靜的臉上仿佛剛才的自責愧疚是彆人的錯覺。
老大夫見麵前這公子長得豐神俊朗,如玉一般端方矜雅,又看那床上躺著的小娘子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暗想這對小夫妻倒是俊男美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等謝金科起身後,便在旁邊的小圓凳上坐下,拿出引枕把脈。
好一會,這才收了引枕
,看向謝金科,扶著長須,麵色溫和道“這位公子不必擔心,隻是小夫人的身子骨受了些寒氣,好好調養幾日就好了。”
“不過,老夫瞧著府上有白事,這位小夫人如今的身體,怕是不好熬夜守孝的。”
“這幾日,公子便先讓小夫人臥床靜養,等七日後,老夫再上門為小夫人把一次脈。”
老大夫話音落下,謝金科就覺得有些不對。
若不過是風寒罷了,又怎會需要再次上門確診
看了那大夫一眼後道“大夫,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老大夫見他如此機敏,笑著點了點頭。
屋內另外幾人不知發生了什麼,有些疑惑的看著二人出氣。
不是風寒嗎怎麼搞得好像有什麼不能說的病症似的
大家心內雖疑惑,卻也沒有多問。
將大夫引進隔壁的廂房之後,謝金科便開門見山道“還請大夫直言,不知拙荊到底有何不妥”
那大夫摸了摸長髯,笑的和藹親切道“原本還未確定,老夫不好這般斷言,但你既然看出來了,又是那位夫人的丈夫,老夫便也不瞞你了。”
“那位小夫人怕是有了身孕,隻是日子淺,脈象還不大顯,所以得等些時日才能確定。”
那老大夫說完就見方才還精明圓滑的俊俏公子,此時卻有些傻乎乎的,瞪著眼睛好似不信這消息一般。
唇角忍不住笑起來。
“好了,老夫先給這位夫人開兩幅安胎的藥吃著,等日子到了,我再過來。”
大夫說完之後又問“不知哪裡有紙筆”
謝金科這才回過神來,有些手忙腳亂的轉身,去吩咐站在屋外的春劍找人拿紙筆過來。
大夫寫過藥方之後便提了藥箱離開了。
還等在屋
內的舒暮雪幾人不知謝金科到底要問什麼,隻擔心的看著昏迷不醒的溫小六。
謝金科回來的時候,手上的藥方已經吩咐人去抓了。
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妻子,被喜悅淹沒的心頭很快又後怕起來。
軟兒的身體本就好不容易才調養的好些,若是她今日沒有暈倒,繼續勞累下去,那肚子裡的孩子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隻覺一想心裡便疼的厲害。
況且此事實在乃自己的責任。
握著溫小六的手,臉上的表情一會高興,一會難受。
這般情緒外露的模樣,是他從小到大都不曾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