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_不複嫁(雙重生)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 54 章(2 / 2)

寧玨公主並沒察覺出來。

她心頭也裝著心事。

宮中的那番對話,暫時不能告訴小淵。

也沒必要。

小淵性情已是如此,她不能讓小淵更多地接觸到人性的複雜陰暗,尤其是身邊親近之人的。

免得他益發地厭世。

公主收拾出一個帶著歎息的歉意淺笑。

“本宮我與陛下說過了。”

“陛下沒說彆的,隻說還要再考慮。”

寧澹眼睫輕晃。原來,手詔也沒要到。

但他似乎並沒覺得難過。

傷口之上再添一道傷口,也不會影響什麼。

公主見他不語,又忍不住說了句。

“你也不要心急,你才十八,沈三小姐也是剛滿十六,或者,你可以先考慮功名之事,有了功名,許多事都順其自然了。”

寧澹敏銳地察覺到什麼。

功名之事,這是母親第一次催他。

他抬頭看母親。

公主臉

上隻有淺笑,好似無懈可擊。

但宮中一定發生了什麼。

寧澹深吸氣,竭力提起精神。

他近來一直隻想著自己的事,已經很連累母親為他操心。

“兒子知道。”

他對母親如此溫順,好似完全不會有失望、埋怨或不滿。

卻更讓身為母親的人覺得虧欠。

公主呼吸不易察覺地輕顫一瞬。

伸手覆到兒子的手背上,輕聲道“抱歉。”

寧澹搖搖頭。

他自己還不是一樣失敗了,也沒有強到哪裡去。

哪裡需要母親道歉。

他一直在想,沈遙淩為什麼要那麼說。

讓他一直堅信的預言幻境也崩裂了幾分。

他並不是個傻子。

也不是一味相信虛緲幻境的瘋狂信徒。

而是因為他看到那個沈遙淩,他才會相信。

他了解她的喜歡,她的勇氣,所以他從未懷疑過那是會發生的。

他和沈遙淩共度了兩年,兩年裡,他們一直是用同樣的方式在相處,他很習慣很踏實,沈遙淩也像是永遠不會改變。

他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

隻有這兩個月以來,沈遙淩變得很奇怪。

可是兩年和兩個月,他自然相信前者。

他沒有懷疑過沈遙淩的心意,隻是認為沈遙淩這一段時間對他感到不太高興。

他可以改,沈遙淩對他生氣的地方他都會改的,但是他要怎麼讓沈遙淩看見。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他每天都感到怔忪和茫然。

似乎失去了方向。

如果他的生活原先是一條珠串,現在這條珠串斷了,時不時墜下幾顆,零零落落地掉進虛空,而他不知從何補起。

他做了這樣那樣的努力,卻都變成無用功。

難道他隻有等

等誰把那個會高興看見他的、他熟悉的沈遙淩還回來。

花箔期已經過了二十天了。

寧澹墜進迷陣之中,並不知道出口會出現在哪一天。

比武的第二場形式也是固定的,學生們戲稱為“擺攤”。

兩邊學塾分派人選到指定地點,當場展示所學技能招攬票數。

的確與當街賣藝的攤位很像。

喝彩的人多了,投賞的人也會變多。

醫塾不用想,就是給人看診。

可堪輿館能去做什麼

給人當場表演背書,還是吟詩

總不能當真拿出一個羅盤,到處亂轉。

一開始,他們怕的就是這一點。

並不覺得自己學的東西碰上醫塾,能有一戰之力。

現在嘛。

勇字當頭,哪還管得了怕不怕的。

乾了再說。

沈遙淩按照之前自己畫的那個圖,找到工匠做

了數個沙盤。

到了第二場的比試日便送到了集市上,乍一看去,氣勢恢宏。

而這時候,醫塾的人也已經到了。

義診的攤位擺了十來張,也是一條長龍。

從排場上來看,倒是誰也不輸誰。

看來輸了第一輪,醫塾的人也被激起了鬥誌。

不再輕敵。

計票的人是太學院派的,用一塊巨石和一根長竿,做了一杆簡易的大秤。

旁邊放了兩筐碎石子。

若是想給堪輿館投票,就拿一粒碎石子放到左邊的秤盤裡。

若是想給醫塾投票,則放到右邊。

兩個學塾比武的消息早早放了出去,周圍已經圍滿了百姓。

一聲長哨吹響之後,麻繩放開,百姓們紛紛湧入,近距離地看熱鬨。

醫塾那邊是義診,所有人都可以免費看診開方子,湧進來的百姓第一時間便衝到了那邊去,眨眼間便排起了長隊。

畢竟,免費的便宜誰不撿。

更何況,這些可都是太學院的醫塾學子。

平日裡輕易難得見到。

偶爾有掛診的,都是要運氣極好才能碰得到。

再加上,這些學子中,有一些是在醫館裡坐過診的。

很快就被人給認了出來。

人群中一疊聲地傳著,“那是陳小大夫”“那個是小王大夫吧,給我開過方子的”

這一聲聲的“大夫”,平時聽著索然無味,還有些膩煩。

可在此時,顯得分外有榮耀感。

似乎終於能使人感覺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一份了不起的事業。

受人尊敬和崇拜。

醫塾的學子們便一邊看診,一邊朝外麵圍觀的人點頭招呼。

時不時說一句“請幫我們投票。”

就這樣輕輕的一句,就引起熱烈回應,許多百姓即便排不上看義診的隊伍,隻要聽人說這是哪位哪位好大夫,也就立刻去義不容辭地投了一票。

醫塾的秤盤瞬間就積攢了許多碎石子,壓下去一截。

堪輿館的秤盤甚至還空空如也,被高高翹起。

醫塾那邊時不時有戲謔的冷眼投來。

堪輿館的學子們終究有些臉上掛不住,退縮了幾分。

沈遙淩輕聲安撫。

“沒關係。”

“我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就算贏不了他們,這也是給百姓們證明自己的機會。隻要能有一個人在今天覺得我們學的東西有用,也是很好的事。不是嗎”

同學們又連連點頭。

仿佛吃了顆定心丸,也不再看醫塾那邊的情形,按部就班地擺弄起自己麵前的沙盤。

圍觀的百姓眾多,總有些趕不上趟的,又或是身體康健,不需要看診的,便到堪輿館這邊來看熱鬨。

隻見一條條長桌上擺滿了沙盤,頓時覺得有些新鮮。

湊近了

一看,做得還頗為精致,裡麵有田壟、有水井,還有稻穀和小麥。

有人樂道“嘿,你們不是學堪輿的麼,怎麼折騰起這些。你們倒是去給俺看看風水啊。”

其餘圍觀的人也笑了起來。

就是啊,大多數人都覺得學堪輿的就是風水半仙,怎麼弄些這樣的玩意,看不懂。

安桉心直活潑,也跟著咯咯直樂。

樂完了道不會呀,我不會看風水啊。”

那人見她小姑娘聲音甜,笑容也喜人,又接著調侃“那你們會什麼啊”

安桉指著沙盤“請看。”

她麵前的沙盤裡挖了一個又一個坑,裡麵蓄滿了水,像是湖泊。

她指著道“你們看這個像不像沔陽湖呀”

沔陽湖是京城附近的一口大湖,有兩條支流彙聚其中,對當地人來說自然也是熟悉。

“這,俺怎麼看得出像不像。”

“不像沔陽湖哪有那麼大小姑娘家家,胡說八道呢”

眾人又一陣哄笑。

安桉也不惱,脆脆說道“這是百年前的沔陽湖呀,書上畫了的。”

她點了點一旁掛著的一幅輿圖,泛黃的紙張上,果然畫著與沙盤中形狀相類的湖泊。

上麵蓋著官府的戳,又清清楚楚地寫了“沔陽湖”。

先前嘲笑她的人收了聲了。

安桉拿起一團濕濕的黏土,捏成一條田壟的形狀,擺進了沙盤上的“湖泊”邊緣。

又以此類推擺了更多“田壟”,漸漸的,“湖泊”變小了許多,其中纖陌交錯,已然有大半成了農田。

“自前朝以來,湖底被墾為阡陌,且各修堤坃障之,儘占水道。這就成了現今的沔陽湖。”

“最開始,修堤坃是為了防水患,現如今,農田越占越多,上遊河水下來無處可去,不僅衝垮農田,還會波及附近屋宅。”

說著,安桉拿起一杯水,倒了些許進沙盤的“河流”之中,果然剛放進去的“田壟”立刻被衝開,湖中水滿溢出來,打濕了一旁的沙地。

“啊,你這樣說咱就懂了”人群中有人回應,“我二姑住在沔陽湖附近,官府正收他們的田呢”

眾人也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這事兒他們知道,就是從前年開始的,被收了田的人不在少數。而且鄉裡鄉親的,誰家有事兒,都是奔走相告,聚起來幫忙。

被收走田地,是要了農民的命根,就為了這個,鬨出過不少事。

原先隻道官府黑心,這下卻有些明白為何要拆堤坃了。

留著命總比留著錢要強。

“行啊,有點意思你們不是大官人家的娃娃麼,還學種地學得還怪好哩”

王傑揉了揉鼻尖道“不是不是,我們學的是地學。地學原本就能輔佐於農學,你們真正種地的人才是農學的專家,我們隻能幫幫忙。您看,我們能告訴你們水怎麼來的、土怎麼養的,你

們要是來問我們這些事兒,總比去問神仙要風要水來得強吧。

這話聽著舒心,嘩啦啦一陣響,堪輿館的秤盤裡也多了一把石子。

雖然比醫塾還是比不過,但怎麼說也不再是個光頭了。

眾人互視一眼,隱隱興奮。

每個沙盤有每個沙盤的用處,其餘人見了安桉的例子,也紛紛熱情地給麵前圍觀的百姓介紹起來。

農戶的種植經驗基本都是靠口口相傳,或是跟著長輩通過日複一日地耕種練習掌握。

但糧食種植又是農戶們掙錢的根本手段,這裡麵的法子和奧妙都壟斷在小家裡,自然不會輕易流通。

有的人可能種了一輩子地,都不會知道自己的土地上還可以種出其它種類的糧食、掙到更多的錢。

比如,京城附近的農戶大多種水稻麥子,有的甚至從未見過木棉、苧、麻等物。更不知道旱地除了能種麥子,還能種黍、粟等雜糧。

而堪輿館的學子們卻不僅能告訴他們這些作物長什麼樣子,還能告訴他們種子去哪裡尋得、應該怎麼培育,又應該在什麼季節耕種和收獲。

學子們從書本中習得這些關鍵,再傳授給農戶。

農戶們又有豐富的經驗,隻要能聽懂學子們的闡述,就能觸類旁通,有的甚至還能給學子們糾正照本宣科犯的錯誤。

交流起來,倒是其樂融融。

氣氛很快也變得熱烈。

想免費看病的人不少,但想學耕種的人也不少。

一時之間,堪輿館的秤盤,竟然隱隱有了能夠與醫塾追趕持平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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