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筠表情認真的繼續分析:“再說回水晶房頂,它不僅能透光,更能折射光。當然,晚輩還沒來得及去那房頂實地考察一下。
在這裡,晚輩隻是單純猜想,如果猜錯,也是沒來及考察的原因。”
佘丕雙手抱臂,後仰著身子索性靠在船艙壁上,眯細著雙眼,似笑非笑的看著溫小筠,“你是怎麼猜想的?”
溫小筠:“從水中突然驚現一條衝天飛龍,在這之前,巨大的水浪幾乎將街上所有的人都衝翻在地。人們自顧不暇的同時,就是幕後之人要尋找的觀眾注意力空白時機。
在那個間隙,運水車隊的人大約會把藏在運水車裡的飛龍裝置迅速拿出並且以最快的速度調試好。”
鄞諾疑惑的皺起眉,轉而望向溫小筠,“快速調試好?怎麼調試?”
溫小筠唇角微勾,“那飛龍做工精湛,形製逼真,可無論怎麼逼真,都隻是件道具罷了。
但就是這樣一件道具,竟然能一飛衝天,其中必有機關。先從材料上分析,依照我當時看到的飛龍質感,肯定不會是紙糊的,況且當時到處都是水,真要是紙糊的,早就廢了。
第二,也不會是布料的,即便再好的布料,也達不到那樣逼真的效果。龍身,龍首,龍須,龍眼,無一處不逼真,無一處不完美。”
聽到這裡,鄞諾雙眼忽的一亮,他突然想到之前溫小筠畫鹿頭麵具時的情景。
他趕緊從懷裡取出那件疊好的皮麵鹿頭畫麵具,放在桌子上,“要說效果逼真,怕是沒有比皮子再好的材料了。
小筠你之前隻是通過一支畫筆,在平麵上就能畫出立體的鹿頭來,相比籌劃多年,手下高人無數的溫香教更可以做到這一步。”
溫小筠微微一笑,“表哥你猜得不錯,但還有一點不甚準確。”
鄞諾眉梢微挑,“哪裡不準確?”
溫小筠拿起桌上鹿皮麵具,用雙手撐開,展示在鄞諾麵前,“皮子的確可以將所需要的東西畫的很逼真,但是卻有一個致命弱點,相對於那日飛龍的提醒與飛行速度,不能迅速充氣放氣。
要知道人們的注意力雖然被大水引走了片刻,可是沒用多少時間,人們就又能注意到前方不遠處的水車隊。要想把皮子龍快速撐起,又發射到空中,時間根本不允許。”
說著,溫小筠又轉頭望向佘丕,“要想在一瞬間造出一條長數十丈,寬度足能容納一個成年男子的飛龍,又幾乎在同時將其發射到高高的天空中,唯有一種方法,最為適合,那就是充氣。”
“充氣?”鄞諾不覺皺起眉頭,跟著溫小筠的視線,一起望向佘丕。
佘丕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笑容,他沉肅著臉,略略低下頭,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看到他這番動靜,溫小筠更加證實了心裡的猜測,頓了一下,十足自信地繼續說道:“對,就是充氣。表哥,你還記得嗎?案發之後,咱們帶著人將街上所有物證都集中了起來。
其中幾輛送水車都幾乎被炸成一堆碎木塊,但即便是碎塊,對於咱們來說,也有著很重要的作用。
就比如,在那堆碎木塊裡,挑出來一些類似機械碎片的東西。
我想,那些機械大概率就是簡易的吹氣鼓風機。
不過要想快速的衝滿一條巨龍,無論是從材料的薄厚程度,還是對氣的封閉程度,普通的皮子都不能達到要求。最好,最理想的材料,應該是腸衣,與皮毛一樣,同樣來自於動物身上,卻比皮毛柔軟許多,有彈性許多,更容易充氣。
我想,那個吹氣的鼓風機除了能把飛龍快速充滿,更能利用快速充氣時巨大的衝擊力,把飛龍直直彈射上天。”
佘丕環抱雙臂的手寸寸收緊,一霎不霎的瞪著溫小筠咬牙一笑,“如果是彈射上天,那飛龍又怎麼會中途轉彎,又從天上飛下來,直奔仇任毅頭顱而去呢?”
麵對佘丕突然的變臉,與陰寒的目光,溫小筠半點也不畏怯。
她甚至挑釁似的的微微揚起下巴,俯視著對麵的白頭發白胡子老頭,幾乎一字一句的回答道:“因為那是兩條龍。”
佘丕目光立時一顫。
旁邊鄞諾恍然大悟般的一拍桌子,“是了,當時出現的分明是兩條龍,一條白龍一條藍龍,一條往上飛,一條往下橫著飛。但是人們都以為是真龍現世,神龍瞬間變換色彩,由天龍變成殺人的惡龍。
所以才會轉換顏色,因此就忽略了那分明就該是兩條不同的龍。”
佘丕緊接過話茬,帶著一種迫人的氣勢,急急問向溫小筠,“既然有兩條龍,那麼飛上天空那條龍呢?
反正不是真龍,隻是一堆人為的道具,不可能真的飛到了九霄雲外吧?”
溫小筠毫不示弱的快速回答:“飛到天上的那條龍一直穿到了一片雲彩之上,忽然間,雲彩消散,發出明亮的光線,飛龍瞬間掉頭急急而下。我想關鍵就在那片飄散的雲彩身上。
我想那是飛龍在飛到半空中突然發生了爆炸,裡麵騰出大片的煙霧。”
佘丕緊追不舍,“怎麼爆炸?都飛到天上去了,人還能控製它自行爆炸?這未免太離譜了吧?”
溫小筠有條不紊的沉聲回答,“不離譜,如果在充氣前,白龍身上就裝了很多的麵粉,瞬間充滿氣後,裡麵的麵粉就會充滿飛揚在整個飛龍體內。
這時候,隻需要招一名厲害的神箭手,在飛龍飛到一處合適的位置後,猛地射出一擊帶著火苗的箭矢或者其他暗器。明火一旦接觸充滿麵粉顆粒和氣體的脹滿飛龍,瞬間就會發出巨大的爆炸。
我想當時飛散發光的所謂雲彩,就是爆炸之後的一種現象。”
鄞諾臉色一變,“麵粉也會發生爆炸?”
溫小筠耐心的點點頭,“之後我再詳細給你講講這其中的根據和緣由。”
鄞諾乖巧的點點頭,“好,我等你。”
溫小筠再度望向佘丕,麵色溫和的微微一笑,“佘前輩,不知道晚輩這些推測,可有什麼差誤?”
幾乎就在一瞬之間,佘丕的臉色就變成了難看的豬肝色。他瞪著溫小筠,艱難的扯動嘴角,拉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後麵防盜,明早替換
預感那山,那道觀,從今天起,會開始變化,變得和往常不再一樣了。
也許冥冥之中,真的有緣分存在。
就在虎仲珊呆立在林間時,道觀斑駁破敗的小木門,忽然吱扭一聲,開了。
虎仲珊目光瞬時一滯。
從門中走出來一個女子。
上梳著一個斜斜的墮馬髻,發上沒有任何簪釵,隻用一條柔順的粉色緞帶係著。
身上是質地輕盈的一襲粉藍衣裙,腰肢柔軟,腕間還挎著一個小籃子。
像是要出去采些什麼東西。
女孩回手關上門,轉身就要向林間走來。
弗一抬頭,卻看到了林間肩披著狼裘的挺拔少年。
她的腳步瞬時一頓。
虎仲珊卻覺得呼吸都在一時間停滯了。
那女孩可長得真好看。
小小的臉蛋兒又圓又白,隻比山間最飽滿的桃子還要水靈兒。
而最水靈兒的,還要數她那雙黑得發亮的眼睛。
俊眼修眉,顧盼神飛,仿佛隻要叫她看過一眼的事物,都能跟著生出一片瑩澤的光輝。
看到虎仲珊的女孩,卻沒有他那般失態。她隻是平靜的移開視線,轉身又要往道觀方向走。
虎仲珊的目光忽的一凜,動作迅速的舉起手上弓箭,從身後箭簍中取出一支箭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