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舞動大旗,卷住了幾支來箭,卻還是有一支直奔麵門而來。
下意識一閃身,利箭擦過臉頰,帶起一捧血珠。
他毫不在意,大喊:“再來些弓手!再來些弓手!”
又有十幾人趕到,射出的箭卻全被金軍盾牌手擋下了。
兩百女真弓手組成的箭陣再次發威,一個齊射城頭就倒下了一大片。
沒辦法,守城一方看似很占便宜,其實也有弱點,那就是處處都得防守,比不得攻城一方可以集中兵力想打哪裡就打哪裡!
眼看那兩百女真弓手連連發威,儼然成為人命收割機,城頭的宋軍卻隻能徒呼奈何。
他們人數是占優,可沒法子集中火力,零星的還擊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
這一段城牆很快就被清空,金軍再次登上了城頭,城下的那兩百女真弓手也停止了射擊,繼續去追舉旗奔跑的李綱了。
燕青見敵人上來,不怒反喜,終於不用隻挨打還不了手了!
先登的是個女真謀克,燕青身形閃動間一個矮身,手中戰刀從下向上撩向他的襠部。
幾日血戰下來,他早就拋棄了曾經的那些花架子,每次出手都是怎麼實用怎麼來。
金兵身上的重甲,普通刀槍根本破不了防,用重兵器去砸動作又太慢,很容易被對方擋開,隻有下盤是最好的弱點。
普通宋軍都是砍腿砍腳,燕青卻能仗著靈活攻擊敵人襠部,那地方可比腿致命多了......
李師師已經麻木了,機械的從身上撕下一條布,用儘全力紮緊一條斷腿,噴湧的鮮血這才緩緩止住。
可等她一抬頭,卻發現那個最多隻有十四五歲的孩子,已經沒了呼吸。
來不及悲傷,李師師伸手扯下剛綁上去的布條,也不解開就往另一個人的斷臂上綁。
兩天兩夜了,她彆說睡覺,就連抬頭往城牆上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開戰第十二天,金軍終於停止了攻城,派了個使者要求進城。
城頭無數弓弩對準了金使,隻能上官一聲令下就對方射成刺蝟。
可他們沒等到命令,永遠也等不到命令!
躲在深宮大內的皇帝陛下再次派出了內侍,當著滿城人的麵,點頭哈腰的把那人請進了城......
這次來的還是老熟人吳孝民,氣焰還是像上次那般囂張,甚至底氣還更足了,好像接連十二天攻城不克的不是金軍一樣。
要問這廝為啥這麼有底氣?
因為完顏斡離不這次把條件說得清清楚楚,他隻用可著勁兒的嚇唬就行了!
要問完顏斡離不為啥那麼有底氣?
因為他從開戰起,就從沒在城頭看見過大宋皇帝陛下的半點兒身影!
“還望貴使轉告二王子殿下,貴國的議和條件實在太高,便是傾儘汴梁城也拿不出那麼許多啊!”
趙桓這次也不在龍椅上坐了,親自站在吳孝民身前,腰微微彎著,就差跪地哭求了。
為了不讓上次的事情重演,他甚至提前吩咐內侍在宮門擋駕,不讓李綱那塊臭石頭再來壞事兒。
吳孝民見他這副慫樣,心裡更有底了,仰著下巴斜眼看去:“我家元帥說了,想要討價還價也可以,不過這樣一來一往太誤事,讓你們派個能做主的出城去談!”
趙桓一愣,脫口問道:“能做主的?貴使指的是......”
吳孝民繼續瞥著他也不說話,隻是冷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