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你說義父一生癡迷武學,最終落得家破人亡,卻圖個什麼?”梅劍之輕聲歎息,推門步入屋內。
隻見屋中擺設簡陋,一張尋常木桌置於中央,角落裡有一張木床,床邊散亂地堆放著幾隻木箱。每踏一步,塵土便隨之飛揚。慕容離緩步走向桌邊,拾起凳子上未完成的長襖,輕輕拍去塵埃,放置於桌上的籃筐中,搖頭道:“我也說不上來。但江湖中懷有此等執念者,豈是少數?”言未儘,心中忽地浮現出沙竟海的身影,旋即收斂心神,稍作停頓,又道:“這件棉衣,想必是韓夫人為了鶴老翁所製。”
二人看著筐裡已露出敗絮的襖衫,悵然歎惋。梅劍之去往灶火轉罷,又回到正間,隨意撣了撣床沿塵土,坐將下來。忽然腚下似給什麼物事硌住,輕呼一聲忙又跳起,掀開棉墊往床板看去。但見木板的縫隙內,卡著一方極扁方盒,立在當中。
“這是什麼?”梅劍之望了眼湊上跟前的阿離,抽出木盒,拿在手裡端詳半刻,伸兩手稍稍送力掰開,幾顆珠子形狀的物事順勢落到床板、地上。慕容離正彎身去撿,聽梅劍之驚訝叫道:“這兒有封信!”
那信箋已泛黃不堪,微微一碰,便裂開一角。兩人將信鋪到桌上,小心翼翼展開來,仔細一看,信中字跡雖已模糊,但依稀可見:“吾徒風竹,展信佳。”
梅劍之眉頭微蹙,沉吟道:“吾徒……難道是靈上真人?”言罷,繼續細讀信中內容,隻見信中寫道:“近年可好?吾年事已高,恐不日即至大限。多思往事,念汝在側……”字裡行間,儘是師徒往昔的回憶。
梅劍之歎了口氣,緩緩道:“靈上真人將義父逐出武當,想必心中亦十分不舍吧。”
慕容離未答他話,兀自凝目往下瞧,陡然間輕“咦”一聲,手指向紙上段落,對他說道:“梅大哥,你看此處。”但見上邊寫著:“吾於永樂八年,受邀前往嶗山觀禮,有幸與新任掌門切磋技藝。其心法綿延平和,厚積薄發,並非你這般形態。若你見到此信箋……”
隻是,書寫到此處,紙張不知為何缺了一角。慕容離心頭狂跳不已,趕忙俯身去床板、床底還有地上仔細查看,卻隻瞧見幾枚藥丸,哪有那缺角的紙片蹤影?
“奇怪,這信為何缺了一段……”慕容離翻遍屋子,遍尋不著,皺眉道,“靈上真人定是察覺到他所練的乾坤功有問題,下山尋來,不見蹤跡,才留書提醒。這當中定有補救之法,梅大哥,不如我們分頭找找,或許是給老鼠咬損了……”
那木盒方正堅固,無一處破損痕跡,又豈會給鼠蟻侵蝕?梅劍之見她神色緊張,知她心中憂慮,亂了方寸,於是雙手輕輕攬住她肩頭,扶她坐下,柔聲安慰道:“我已向你保證,再不練那乾坤功法,即便信上記了什麼,為今也用不到了。”
“可是……”慕容離想要說什麼,立時被梅劍之打斷:“彆想那麼多了,我如今不是好好的麼?”
慕容離一時語塞,隻得默默點頭。見腳邊兩枚藥丸,彎身拾起,徑自塞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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