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的是一把清代盛行的機關鎖,多種機械與齒輪契合運行,與各種影視劇中所見的那些簡易版完全是天壤之彆,沒有點眼力和閱曆,大約是連鎖眼在哪兒都搞不明白。
但,鎖的質地不是黃金,而是黃銅這件事,讓胖爺很不開心。
可似乎是又想到門後的家大業大,轉瞬間又神采飛揚起來看的小三爺眼都疼。
悶油瓶好像沒什麼不會的,這把看起來繁瑣難懂的鎖子到了他手裡,修長的指節翻飛三下五除二便被分解成了細碎的零件,趁著王月半巴巴上去推門的時候,又重新組合起來遞給了吳峫。
吳峫順手接過抬眼看他,視線相交的瞬間年過百歲的張家族長卻什麼也沒說很快移開了目光,小崽子的額頭上冒起一連串問號,摸索了一遍銅鎖什麼也沒發現,而後不自覺的學著剛才悶油瓶的樣子上手將它們一個個拆解。
這東西很考驗手指的靈活性,但隻要知道了關竅果然就會簡單許多。
小三爺這時才腦中靈光一閃恍然覺悟,這鎖沒什麼問題,僅僅是單純的丟給自己玩兒而已。
吳峫幾乎能想象到張禿子沒說出口的潛台詞:
【這東西簡單抗造還不危險,給鬨騰的吳峫玩兒剛剛好。】
就像見多識廣的爺爺,在地攤上淘到了又好玩兒又適合孫子的益智玩具。
吳小佛爺又氣又好笑,這一個個是真把他當小屁孩兒了?
算了,也不是不行。
隻是幾秒鐘的功夫,根本不知臉皮為何物的邪帝就已經做好了心裡建設,看的出來,這種事他過分熟練。
“走了嘿,天真。哎呀彆扒拉我呀,小哥你吃錯藥啦,這麼著急趕著見老相好啊你。”
話是這麼說,摸金小王子臉上有的也隻是揶揄,裡頭是什麼情境尚且不知,當然是誰先進去誰就要承受未知的危險。
張起欞不善言辭,卻從來都是行動上的巨人。
小三爺點著頭反手收起銅鎖跟上胖子的步伐,隻是一隻腳都跨過了門檻,像是聽到了什麼細微的聲音,鬼使神差般的向幾米開外的回廊儘頭瞟了一眼,
拐角的甬道裡一簇隱約的橘紅色光芒在影影綽綽的搖擺,
剛才胖子點火把的時候,有去過那裡嗎?
就算是火把,這裡沒有風,為什麼火苗會竄動。
那裡有什麼。
一連串的疑問仿若一片片輕柔的羽毛,搔在吳小佛爺的心口催促著他去得到答案。
吳峫看了眼已經寂靜空無一人的門口,又回頭看了眼那片似有若無縹緲虛幻的光影。
他的直覺向來很準,那裡給他的感覺很不好。
似乎隻要他走過去,現有的一切,都會被顛覆。
包括他自己。
明明已經不是從前的好奇寶寶,但他的身體根本不聽腦子使喚,明明抬腳是想要追逐胖子和悶油瓶的身影,落下的腳步卻不由自主的拐了個彎走向了另一邊。
就像生與死的分道揚鑣。
小三爺順手從牆上拿下了一支火把,不過是幾米的距離,他卻走得很慢,一如過去,懷著忐忑與惴惴不安卻無法避免的必須走向自己未知的命運。
他想象著自己走過去,會不會看到小花兒和黑瞎子坐在地上點著篝火吃沒有青椒的青椒炒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