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種後,那個有著排山倒海般架勢的陰影完全暴露在了他們的視野之中,
離得近了才發現那是一條黑蛇,身體粗壯程度甚至在兩米開外,和他們之前見到的塔上纏繞的蛇蛻如出一轍。
那大蛇看似凶猛,可到了老癢跟前卻乖乖停住,歪著頭眨巴了兩下綠色的大眼珠,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愛。
小三爺可認得這條蛇,上一次秦嶺之行差點沒把他嚇個半死,沒想到今生還是有緣相見,還是這種詭異又和諧的情境,真是不可思議。
吳邪自顧自想有的沒的,他身旁的解子揚卻似乎對黎蔟的脾性尤為偏愛,連說話都像是在哄真正的小孩兒。
“華胥遺種,聽得懂人話,跟它玩兒去吧便宜侄子,就當叔叔送你的見麵禮。”和力所能及的補償。隻是後麵這幾個字,實在也沒必要去說。
黎蔟倒是沒糾結稱呼,他知道自己估計這輩子擺脫不了被吳邪占便宜的事實。
隻是下意識的皺起眉看向吳邪,小三爺笑著朝黑蛇的方向努了努嘴,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你打他那幾下可把他打爽了,跟上去看看吧,騎大蛇這種事也不是回回都有,注意安全。”
不知道哪句話戳中了解子揚的笑點,他好不容易收斂的笑意,抑製不住又從臉上泄露出來。
小狼崽子沒再糾結,試探著伸手去摸蛇的吻部,黑蛇好奇的繞著他打轉,而後拖長了的尾巴從他身後盤過來冷不丁把人推了一個趔趄,被人圍觀的黎七爺似乎麵子上過不去,臉都羞惱紅了,行動之前根本沒過腦子,
跟小孩兒打架似的反手推搡了回去,然而,
小蛇蛇紋絲不動。
這下老癢和小三爺也沒忍住笑出了聲,就連悶油瓶似乎也輕淺的彎了彎眉眼。
三人坐著圍觀了一會兒蛇訓黎七爺,在這個間隙解子揚回想著發小的疑問斟酌了措辭,才緩緩開口。
“你關於妖火,龍氣的猜測是沒錯的,至於這個繭——”
老癢眼底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語不驚人死不休。“是玄武的蛋。”
“???”小三爺下意識沒忍住整個一後仰的大動作。
“玄武是女的?”倒不是他對性彆有什麼意見,就是單純震驚。
解子揚被發小神奇的腦回路逗笑,
“想什麼呢,是造的蛋,不是下的。”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
“算是療養艙吧,千百年來他一直在沉睡,否則也活不了這麼久。三年前我被玄冥引到這裡的時候,正好趕上玄武最後一絲意識消散。”
也就是說,汪家設計吳邪不成引來了解子揚,而來到秦嶺,又被玄冥帶來了這裡。
為什麼不是其他任何一個人,而是老癢。倏忽之間,小三爺猛然意識到他和玄冥的約定,一定和老癢有關,但現在,不是問私人交情的時機。
這些念頭電光火石之間,很快他注意到發小話裡的另一個重點。
“玄武沒了?”吳邪不自覺的攏起眉,都休眠堅持到現在了,怎麼就突然沒了。
“對,他獻祭了。”留下了一身的血脈力量融進了那顆蛋,可不就是紅色的,最終肉身化為飛灰。
但這個,就跟玄武血脈的繼承者有關係了,隻是那位繼承者,並不打算讓他的小天真知道這些。
相識不久的兄弟和發小,在這一點上卻出奇達成了一致。
小三爺不需要再多一個怨怪自己的理由,能瞞多久算多久。
“原本怎麼也還能堅持一陣,但他本身已經沒什麼活下去的意誌了,我是最後一個聽到他聲音的人。”
親近的人都死光了,苟活這麼些年本來也不是他的本意,對於玄武而言,這裡不是臟東西的封印,更像是他的牢籠,身負的任務讓他連死亡都是奢望。
當重要的使命終於完成,完全喪失了生的念頭,就像龍綃,隻一心求解脫。
也就理所當然的,解子揚接手了他未完成的一切。現在想來,有些東西,可能是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擅自改變命運,就有可能承受來自命運更加嚴酷的打擊。
解子揚的思緒有些飄遠,
“為什麼獻祭?是封印的東西又暴動了嗎?”通過一路的碎片拚湊,這已經不難推測。
隻是倏而,解子揚深深的看著小三爺清澈的眼睛,輕歎了一口氣,
“吳邪,他不獻祭,怎麼有現在的你。”
說難聽一點,風燭殘年已經瘋的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將死之人而已,一條賤命,值個什麼?
“你不會以為,憑你一介甚至不如普通人健康的弱雞,隻要付出生命上天就能對你有所回應吧。”
要真是這樣,那所有醫院的天台上早就站滿了人。
話音落地,邪帝倏然一震,胸口像是被砸了一記悶錘,鈍痛像煮沸的開水緩慢的翻滾著湧向四肢百骸,這一刻,屬於青龍的心臟突然無法遏製的瘋狂鼓噪,像是哀戚,又像是共鳴。
吳小佛爺麵色痛苦的抬手攥住了胸口的衣服拉扯,卻依然無法減輕絲毫的沉悶窒息感,痛苦到連指尖也在不自知的輕輕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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