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深淵裂穀,颶風帶來的觸感不再那麼猛烈,腳下的泥土鬆軟潮濕,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厚重的苔蘚上,無聲無息。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與生機交織的氣息,隱約夾雜著泥土的腥氣和某種難以名狀的陳舊味道,
屬於瞎爺的血腥味已經很淡了,但還有一絲殘留在這裡沒有消散,說明路走的沒錯。
隻是當小三爺一行人走出山這頭不到十米的窄短廊道,抬起頭時眼前的景象,令見多識廣的他們都忍不住呼吸一滯——
他們站在山腰上,一眼望去是一片幽深的地底密林,無邊無際,仿佛一張巨大的黑色蛛網,
昏暗,地底,樹林,幾個詞語組合在一起,第一時間感受到的不是生機與鮮活,而是不可名狀的詭異。
樹冠高聳入黑暗,枝葉層層疊疊,幾乎遮蔽了所有的光線,隻有零星的磷火般的光點在縫隙間遊移,忽明忽暗。
地麵上盤踞著粗壯的樹根,如同巨蟒般蜿蜒匍匐,有的甚至拱出地表,形成一道道天然的障礙,
而這種會使地麵不平的一切東西都是小三爺的天敵,畢竟他是個平地都能摔個狗吃屎的天才。
林間飄蕩著薄霧,像一層輕紗,其中裹挾的濃重水汽讓人視線模糊,難以分辨遠處的景象,
但唯一確定的是,這些樹比以往看見的要更高更加健碩,枝乾扭曲盤結,表皮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灰色,卻奇異的茁壯,枝頭上掛著圓形的,沉甸甸的黑色物體,似乎是果實。
吳邪悶油瓶一眾人沒有言語,連最貧嘴的胖子也已經又累又煩沒心情叭叭,至於那兩位,起碼到現在都很聽話,看不出什麼端倪。
隻是短暫的怔愣了片刻,抬了步子朝山腳走,從這個角度俯瞰,穿過密林不遠處便有一大片凹陷的空地,或許,在那裡能找到什麼奇異的線索,
來都來了,既然瞎子沒在這裡,自然是要走兩步找找的,可沒想到,地底下會有這樣一大片林子,還是沒有陽光照射,不用光合作用也能存在生長的樹。
這可能嗎。
不合邏輯,而一切不合邏輯的東西,本能的就讓人戒備。
而且太安靜了,整片樹林寂靜得可怕,卻又仿佛暗藏著無數低語,在耳畔若有若無地回蕩。
這裡哪怕生機勃勃,也不像平日裡看了會賞心悅目呼吸順暢的山林,反而好似地獄門前獵鬼的陷阱,讓人忍不住心頭發寒。
小三爺更不舒服了,身體一會冷一會兒熱,像是有什麼東西把軀殼當成了戰場,雙方爭鬥他遭了池魚之殃。
雖然他一路走來早就習慣了這種身體上的苦難和遭遇,但哪一次也沒有這回強烈。
像是活生生的,要把他撕成兩半。
他麵不改色的借著喝水的掩飾吞了兩顆布洛芬,是有用的,但也沒那麼有用,隻是總好過在這些人麵前活靈活現一個上躥下跳痛不欲生,
除了有血緣關係的,最緊張他的人都在這裡了,怎麼也得爭口氣彆讓人擔心。
邪帝的思緒滿世界亂飛,一晃神的功夫,冷不丁聽小花兒開了口,
“圓形樹冠,葉子邊緣有細鋸齒,每個枝條的生葉位置隻長一片葉,且相鄰葉片生長方向交替不重疊,重重特點表明,這些好像是,桃樹?”
明明特質相同,本來應該越說越確定,可偏偏解雨臣話音落尾頭一次帶了猶疑。
吳邪反手把熱乎的水瓶遞給他們一人一個,走上前從發小的肩頭伸長了腦袋往他手裡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