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情於理都不能讓徐長卿和常樂留下,何況他倆還是來挑事兒的。隻有黃鎮疆一人,恐怕對付不了兩根“老油條”。
事情緊急,錢德沐的反應神速:“怡然的腳傷了,我一個人弄不動。麻煩徐主任、常書記,幫我把怡然送到雲夢醫院吧。”
好提議,常樂聽了忍不住暗歎:怪不得錢德沐年紀輕輕官居高位,這說話水平,這反應,嘖嘖,我混跡官場幾十年,比起他來,還差些火候。
錢德沐、錢怡然、常樂和徐長卿上了最好最大的一艘快艇,其餘人分彆登上衝鋒舟。整個衝鋒舟隊,以常樂徐長卿的快艇為核心,馬達聲徹湖麵,船隊浩浩蕩蕩,好像打了勝仗,擺了全副儀仗駛往雲夢城。
駛出三四裡水路,迎麵突起颶風。狂風卷起層層巨浪,向小山崩塌一般砸下來,將衝鋒舟隊形,一下子衝得七零八落。巨浪推起的白沫,將近三層樓高,衝鋒舟在巨浪泡沫裡掙紮前進。時而被巨浪推上山頭,時而被巨浪壓入穀底。
兩艘臨近的衝鋒舟,即使相隔十幾米的距離,彼此很難相望。隊形散掉,各艘艦艇缺乏相互照應,又是夜裡光照不足,這樣持續下去,恐怕整個船隊都有覆沒的危險。
邢天明非常熟悉雲夢澤的水情,他急忙向黃鎮疆報告。
“將軍,咱們已經駛入龍王廟魔鬼水域,偏偏遇到颶風巨浪。我建議船隊掉頭,回龍王廟停靠,等颶風過後,再走。”
黃鎮疆遲疑一下,然後說:“好,天明,你來指揮。”
邢天明通過無線電通知各船:“各單位注意,調頭回君山龍王廟避風,等風過後再走。收到,請回答。”
各船都迅速回應,唯有一號船沒有回答。
邢天明的臉都嚇白了。白慘慘的臉色,幾乎要照亮烏雲密布的夜空。一號船,就是徐長卿、常樂等人乘坐的快艇。他們沒有回答,失去聯係,意味著有危險。雖然他們乘坐的快艇很堅固豪華,設施配備齊全,但在這種颶風狂浪裡,隨時可能傾覆。
船上是三位大領導,還有自己頂頭上司的老婆。這要是真出了事,怎麼辦?哎呀,要了我的親命了。邢天明腦海裡出現了一副畫麵,主流媒體的頭條新聞上寫著:八千裡雲夢澤忽降颶風,三行省領導不幸罹難。標題下麵是血色的大大感歎號!
邢天明被自己腦補的畫麵嚇得冷汗直流。
他是真怕了。剛才在與蛇群搏鬥時,他也沒這麼怕過。因為死在蛇窟,是為救領導、為救人民群眾而死,叫作死得其所。至少能得個烈士稱號,而如果三位領導變成魚食,他邢天明將是指揮不當,過失殺人,把牢房坐穿了,也甭想出來。
邢天明繼續呼叫一號船,可是還沒有回應。他們的船恰好跌入浪穀。邢天明仰頭看去,巨浪連綿,就像一座座烏沉沉的小山峰,載著滿山得野獸,張牙舞爪,向他的船壓過來。
他暗罵一句:君山龍王廟,魔鬼水域,賊拉拉的邪乎!
無論如何邪乎,都得跟它死磕;找不到一號船,絕不能回龍王廟。
邢天明傳令:“各船注意,有發現一號船的,立即報告。”
各船回答:“沒有發現一號船。”
“各船注意,一號船失去聯係,各船停止返回龍王廟,立即尋找一號船。”
颶風一起,大浪乍湧,一號船就被浪山包圍了。錢德沐反應很快,要大家關好艙門窗戶,抓緊固定物,防止被甩出去。
徐長卿問:“雲夢澤不過是一個大湖,怎麼會有颶風大浪呀?”
“徐主任,雲夢澤水麵廣闊,方圓差不多八千裡。雲夢東南西北兩個方向沒有山峰阻擋,是天然風口。這裡地形複雜,暗礁林立,老百姓常說水怪橫行,稱它為魔鬼水域,自古以來多怪風怪浪。”
常樂還有心情調侃:“老徐,這是龍王顯靈啊。咱們在他廟裡鬨騰這麼久,把龍王爺惹惱了。”
徐長卿嘿嘿笑了:“龍王爺與我們一見投緣,舍不得我們走,要留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