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處於絕境中的人,看到希望後,希望再破滅,那種痛苦無比淒慘。
徐長卿的心涼得透透的,什麼信仰都沒有的他,開始了無聲的祈禱。
“上帝啊、佛祖呀、聖母瑪莉亞,你們誰能來救我。隻要我平安上岸,我以後為你們大塑金身,大建廟宇。”
祈禱無用,浪峰之後就是深深的波穀。浪山極高,波穀極低,兩者之間沒有過渡,幾乎是筆直的“斷崖”。快艇由平緩,變成船頭朝下,迅速從浪峰上跌落,好像從懸崖失足墜落一般。
雖然是在水上,這樣猛然跌落,撞到水底,哪有乘客的好果子吃。果然,快艇還沒有觸到波穀,徐長卿耳朵裡仿佛聽到船隻四分五裂的解體聲。
他仰天長歎:“想不到我徐長卿是這樣的結局。”徐長卿心如死灰,瞪大眼睛盯著前方,準備迎接雲夢澤巨浪的最後一擊。
突然,麵前的巨浪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是一位女子,穿一身白衣長裙,站立在浪尖上,向著快艇伸出了雙手。
一股水流從她的雙手間衝出,向著急速下墜的快艇衝來。快艇之下的巨大波穀,瞬間被水流填平。快艇微微一震,船體平穩落下,就像一片秋葉,隨著涼爽的秋風,落進潺潺東流的溪水裡。
徐長卿翻身站起來,手把欄杆向外看。浪尖上的女菩薩,身材絕美,姿態俏然,迎風而立。她兩手圈轉舞動,好像在專心畫什麼圖案。她的白裙飄然,動作如行雲流水,看得徐長卿挪不開眼。
錢德沐喊他:“徐主任,離窗戶遠點,危險。”
徐長卿頭也不回:“你們快看,觀音菩薩顯靈了。”
錢德沐、常樂一同看去。他們恰好看到浪尖上的美女收了動作,隱身入水。隨著美女的入水,狂風頓息,巨浪無蹤,水麵很快安靜下來。
一場災難,煙消雲散。
船隊重新集結,簇擁著錢德沐、徐長卿等人回到雲夢城。
錢怡然沒什麼大問題,隻是腳踝扭傷,沒有傷到腳踝骨。醫生為了慎重起見,讓她留院觀察兩天。錢怡然不想住醫院,住進哥哥為她安排的跨院,等著黃鎮疆回來。
錢德沐安排好妹妹,就在雲夢省府招待所,款待徐長卿和常樂等人,黃鎮疆、邢天明作陪。開席之前,徐長卿問:“那位下洞救人得花熇嫣花女士,回來了?”
錢德沐一笑:“剛剛得到的消息,花熇嫣與布蘭恩特都回來了。”
徐長卿臉色很古怪:“德沐,咱們是不是邀請花女士過來一同吃個壓驚酒?”
“我已經邀請過了,她婉拒了。她說今晚要和智庫中心的同事們聊一聊,我還要請她來招待所住,可是她要住君景那裡,和同事們住在一起。”
“哦,原來是這樣。也對,智庫中心差點全軍覆沒,她是當領導的,應該去慰問慰問。這麼說,今晚這酒席,都是咱們體製內的,沒外人。”
“是的,都是自己人。”
好一個自己人,大家麵帶微笑,心領神會。
酒席開場,大家頻頻舉杯。劫後餘生的感覺真奇怪,它能迅速拉近彼此的距離。縱然是官場上的對頭,此刻也覺著麵目可親。
喝了三杯後,常樂向錢德沐敬酒。
“德沐老弟,今天你救了我的命。救命之恩,必當報答。老弟,我敬你三杯酒,從今往後,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說。”
錢德沐站起來:“常大哥,彆談什麼救命不救命的,我們風雨同舟,應當互幫互助。”
徐長卿舉杯笑著說:“德沐說話在理。常樂老弟、德沐、還有鎮疆、天明,來來來,大家一起喝一杯,慶祝我們風雨同舟,共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