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沒想到,布蘭恩特突然插嘴:“甜心,沒有那麼快,即使全速航行,頂多飛到北極上空。你的飛機,飛得太誇張了。”
花熇嫣的臉色緊繃,被布蘭一句話破防。她早聽商劍說過,布蘭恩特是理工男,搞技術出身,某些時候行事特彆較真兒。她沒想到,布蘭竟然當著常樂的麵糾正自己的觀點。
常樂回頭看布蘭,發現那雙碧藍的眼睛,放著真誠的光,正熱切地看著花熇嫣。為了加強效果,布蘭恩特的雙手還模仿著飛行的動作。
常樂嗬嗬一笑,暗罵布蘭:真是癡情地種子,不可救藥地直男。像你這樣,最好早些養條狗,免得孤獨終老。
花熇嫣全不理會布蘭說的。她微翹著蘭花指,指向布蘭恩特:“常樂,若不是你半路阻攔,布蘭也不用被軟禁在這大酒店裡。”
花熇嫣很生氣,兩次直呼常樂的名字,沒有一點兒尊稱。久在美麗國的布蘭,聽了無所謂,而姚述取粥回來,恰好聽到,嚇得臉色都白了。他是老知識分子,深受東大文化的熏陶。
在東大,直呼領導的名諱,是大不敬。若放在幾百年前,那是砍頭滅族的罪過。
姚述非常奇怪:花熇嫣今日的作為,與平日裡彬彬有禮、尊老愛幼的一貫作風大相徑庭,她到底為何這麼生氣?!
的確,被黃鎮疆扣住,沒有成行,使得花熇嫣非常生氣。
賀峰雲要她儘快飛回去,說導師想見她。花熇嫣預感到導師王崇謙好像對她有些看法了。是啊,怎麼就那麼巧,王老師飛來了,她這個打前站的,卻飛走了。
在花熇嫣飛波士頓,找商劍之前,導師再三叮囑她要把事情辦成功。王崇謙還說等成功之後,他會率領兩浙考察團去開展大規模考察活動,要她陪在身旁當翻譯。當時說這話時,花熇嫣還笑著說:“老師,你留學多年,英語比母語還流利,要我當什麼翻譯。”
記得王崇謙說:“美麗國的人狡詐奸猾的,我一個人兩隻眼睛兩隻耳朵防不過來,有你和峰雲一左一右,當我的護法,哈哈哈哈,咱們三個人六隻眼睛、六隻耳朵,還怕看不透老外的彎彎腸子嗎?”
當花熇嫣把偶遇常樂,被黃鎮疆扣住的消息,告訴賀峰雲後,賀峰雲有點不相信。他不明白常樂、黃鎮疆此舉的目的何在?難道真的為了軍事機密?賀峰雲不無鄙視的想:就舟橋旅那點爛槍爛炮的,算什麼軍事機密。
賀峰雲問花熇嫣:“師妹,是不是你有什麼難言的苦衷?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花熇嫣沒辦法跟賀峰雲說,是因為自己多管閒事,被常樂一句話耽誤了行程。她苦笑著說沒有。
賀峰雲問:“那麼是智庫中心有傷亡的同事?”
“沒有傷亡,有驚嚇。”花熇嫣說得儘量平淡,可更令賀峰雲懷疑。
最後,花熇嫣說她儘量爭取早點飛過去。
花熇嫣著急窩火,自責了半夜。她想等看守的戰士睡著,和布蘭偷偷溜走。布蘭恩特卻不同意,他不想不明不白的溜走。當時,她們休息的樓層有四個戰士看守,想逃也逃不掉。
花熇嫣隻得入睡。心裡有事,她怎麼也睡不著。堪堪天明時,好不容易睡著,又做起了怪夢。清晨醒來,她的精神狀態稍好些。看守的戰士離開了,她倆去了餐廳。
在餐廳遇到姚述,她急忙問考察隊的情況。一夜過後,大部分人恢複的不錯,連受傷最重的夏夙琦也穩定下來。
花熇嫣叫了聲:“謝天謝地,大家都平安無事了。姚老師,我一直擔心大家經曆那麼大的磨難後,有精神障礙。現在我放心了。”
花熇嫣臉上剛有了笑容,就看到常樂雄赳赳氣昂昂、旁若無人地,向她走來。花熇嫣就像看到了一隻大大的綠頭蒼蠅,從衛生間飽餐出來,飛到餐廳來吃點心。刹那間,幾天來不順心的事兒,她都想起來了。她甚至想拿起蒼蠅拍子,對準了常樂,狠狠地,拍下去。
可惜,餐廳裡沒有蒼蠅拍,隻有滅蠅燈。
常樂來之後的一番騷操作,令她倍加反感。所以,花熇嫣對常樂的態度,才會震驚到生物學界的泰鬥姚述。
常樂被花熇嫣直呼其名,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十分開心。對於奇女子,舔狗是最低級彆的技巧,往往結局不妙。而他能逗能哄,可以調動美女的各種情緒,才是真正的妙招。
常樂笑道:“熇嫣,你彆激動。你們被扣下,不是因為我的緣故。布蘭先生是新當選的議員。我是後知後覺,連我這麼愚笨的,都知道了,錢德沐、黃鎮疆會不知道?哈哈,這個,這個黃將軍找個理由把你倆留下來,不是要扣住你們,而是要好好招待,儘到地主之誼。哈哈哈哈,就像安排總統套房給你倆住,這都是墊場小把戲。如果我猜得不錯,很快大戲就開場了。”
布蘭恩特的身份,從來沒有引起她的重視。無論布蘭是企業家,還是新當選的參議員,花熇嫣看待他的目光沒有變過。
這是她待人處世的原則。無論對方有何等的社會地位,花熇嫣都平等對待,遇高官不卑,遇到流浪漢也不亢。她喜歡以己度人,這次想當然的認為黃鎮疆和錢德沐並不關心布蘭恩特的身份。
經過常樂的點撥,花熇嫣猛然驚醒。對啊,錢德沐、錢怡然、還有黃鎮疆都是人精,是玩弄權術的高手,他們會不去查布蘭的身份?說不定早就查了,還設好了局,等著布蘭和她向裡麵跳啊。
想到這裡,花熇嫣的額頭冒出一層細汗。
她不由自主點頭說:“你說的對。現在回想起了,黃鎮疆的不合理舉動都解釋的通了。即使沒碰到你,我們也走不了。他們總會找理由,留下布蘭。常樂書記,我錯了,我錯怪你了。”
常樂爽朗地仰天大笑:“熇嫣,你的錯不是生我的氣,而是叫的太生分。我虛長你幾歲,你叫我常哥吧。”
看到常樂並沒有生氣,還讓花熇嫣低頭認錯,姚述的心情大好。他添了滿滿一碗百合粥,想要喝,卻被常樂的話兒,差點嗆死,百合粥噴了一地。虛長幾歲?哈哈,你常樂比熇嫣大了近四十歲哩。領導的嘴啊!佩服佩服。
咳咳咳咳,姚述微彎著腰,劇烈的咳嗽著,臉上的笑容還在。諂媚般的笑容僵在臉上,間雜著痛苦的咳嗽,這種表情非常古怪,甚至有點詭異。
常樂隻是覺著奇怪,而花熇嫣的麵色陡變。
她輕叫一聲:“不好,姚老師嗆到了。”
她說得快,動手更快。
左手把姚述往自己懷裡一拉,右手屈起食指和中指,用大拇指和無名指,同時點壓姚述的肺俞大穴。姚述咳得更厲害了,臉色迅速紫漲。
咳咳咳,咳咳咳,姚述的身子開始抖動。
常樂大叫:“來人,快叫救護車。”曲楠楠站起來:“花熇嫣你行不行,不行就閃開,我找人抬他下去。”
花熇嫣的左手捂住了姚述的口鼻。姚述呼吸艱難,露著兩個大眼睛,驚恐地翻著白眼,兩隻手一起上,想掰開花熇嫣的手。
花熇嫣的力量奇大,姚述驚嚇之餘,力量不夠。
正在他想竭力掙脫花熇嫣的手時,忽然感到後背上的手一壓,一股熱氣透進來,穿過肩胛,衝過心旁,直衝咽喉。
花熇嫣的左手恰好挪開,姚述猛地咳了一聲,一塊拇指指甲大小的百合片,從他嘴裡激射而出,恰好落在常樂眼前的餐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