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開得很快。車輪壓過馬路的聲音,在深夜裡,傳得特彆遠。吱呀一聲,輪胎在柏油地基上打磨著,車子停在後花園的門前。
雲夢省府的招待所,除了平常的奢華房間外,還蓋了幾棟彆墅。
這些彆墅,圍著後花園,沿著小河曲曲分布。錢德沐來了之後,將原來住在裡麵的高官們,統統搬走,再重新修葺,依照江南園林的樣子,將彆墅區,分成了幾套院子。其中三套是最頂級的,專門用來接待上層的大領導。
這三套院子,都有獨立的後門通向後花園。當然,從後花園門進入,可以先欣賞美景,後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裡。
錢德沐要製造的邂逅,就是因地製宜,借著後花園的美景,布下的妙局。
從後花園門進入,隻要是沿著門後的小河漫步,無論走哪條小路,必然會經過一處風景絕佳的舞榭歌台——沉香亭。
彆處是條條大路通羅馬,這裡是曲曲流水渡沉香。
錢德沐陪著喬戎機坐在沉香亭上,烹茶彈琴,專等意料之中的“美麗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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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響了,幾個人走了進來。他們說說笑笑,聲音輕快,循著河沿兒,走進了花園。
後花園的夜景比白天還好看。燈光的點綴,使得風景靈動起來。在樹木叢雜間,暗藏著許多精妙設計的燈光。隨著人群的走近,燈光由暗到明,由輕眨眼睛,到含羞注視。燈光合著行人的腳步,伴著悠揚的旋律,明暗間或變換,十分自然美麗。
錢德沐低聲說:“她們來了。”
喬戎機放下手中茶杯,挽了一下袖子,手指在琴弦上一劃,開始彈琴。古琴聲轉,宛如沉香亭下的潺潺流水。嘩嘩的水聲,時有時無,有時深沉,有時激越,有時恬謐,有時喧騰。琴聲越過花草林間,踏足到河邊小道上。
很快,花熇嫣、布蘭恩特、黃鎮疆還有杜小淳等人,在沉香亭的對麵觀景平台上,站了下來,開始聆聽琴聲。
布蘭發現彈琴的竟然是喬戎機,低聲驚呼:“我的上帝,他還會彈這個東西?”
布蘭一聲驚呼過後,喬戎機借機停下琴聲。
“德沐,當年水鏡先生彈琴,忽然琴聲高亢起來,水鏡先生說有英雄偷聽。今日,我的琴聲忽然蕭瑟,是哪一位英雄偷聽啊?”
“宗裡,鎮疆他們來了。”
錢德沐向對麵一指,黃鎮疆急忙喊:“老領導,你多年不彈琴,今天被我碰上了,我的福氣不小。”
“是鎮疆啊,啊吆,還有熇嫣、布蘭,你們怎麼有空來花園轉轉,難道和我一樣睡不著?”
錢德沐聽了差點繃不住,幾乎笑場。他心說:喬哥,咱們演幾句戲就行了,你怎麼還演上癮了。那花熇嫣是什麼人物,演多了,必被她看破端倪。
花熇嫣的聲音輕柔:“喬宗裡,我們深夜進園子,原不想驚動彆人,卻打擾你彈琴了。”
“沒有打擾,你們來的正好。我正在興頭上,不如再奏一曲,請你們品評品評。”
喬戎機不等對方是否同意,便開始演奏。花熇嫣粗通樂理,但不會彈琴。欣賞古琴,需要一定的文化基礎,雖然布蘭恩特是東大通,他卻欣賞不了。所以,他才有那樣的“不明覺厲”的感歎。
花熇嫣則不然,她由道通玄,一通百通,雖然不會彈琴,卻能聽清楚喬戎機的琴音。一曲彈罷,大家紛紛鼓掌。花熇嫣卻沒有鼓掌。她低頭跟在大家後麵,走進了沉香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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