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書恵覺得他用不了半個時辰,甚至一炷香都不需要。
因為罪證都查驗過了,他的存在隻是為了證明人證物證齊全,官員又無權定罪勳貴。
海瑞是徐階養的一把刀,段書恵是江南大族養的一把刀,這把刀還是被忠勇侯掄起來了。
“…崇禎八年元月初一,大明漕運欽差巡視南京,從秦淮河花魁中得知皇城宮人被暗中販賣到秦淮…
皇城總管太監包庇,緹騎開皇城歸案,以此引出皇城貪腐空餉案,本官與緹騎詢問證人六萬,皆能證明,皇城曆代提督、總管、監督共同貪腐,每年吞噬大明稅賦二百萬兩…
罪人即曆代勳貴提督、曆代內廷總管、曆代南京六部和都察院官員…
涉及上官、勳貴,按皇明祖訓,皇親國戚犯罪,嗣君自決,請全權欽差,忠勇侯,威遠大將軍…”
廣場前站著一千名校尉,大聲把段書恵的話傳出去,百姓一陣騷動,齊聲呐喊,“請大將軍主持公道,請太歲主持公道…”
陸天明瞥了一眼瑟瑟發抖的紅袍大員,又看了一眼最前方的徐允爵。
小公爺一臉笑意,伸手虛請,一副風輕雲淡的賤笑。
陸天明起身,緩緩踱步下橋,官員和士子頓時轟隆起身,恭敬低頭,百姓聲音也慢慢停了下來,給足忠勇侯麵子。
陸天明一直踱步到廣場五十步附近,與看戲的百姓站一起,才緩緩側身,一指皇城,大聲吼道,
“六十年前,海瑞海剛峰費儘九牛之力,都沒有進入皇城看一眼,五十年前,他又來了,身為南京都察院都禦史,海剛峰照樣無法進入皇城。”
“是誰在阻止他?!”
“是那些世代欺壓良善,貪墨稅賦的貴人,這南京六部,養了一群不乾人事的王八,這南京五軍,養了一群專乾獸行畜生。”
“海剛峰六十年前巡撫應天,敲鑼打鼓迎來,又潑糞大罵送走,就是這些王八和畜生乾的好事。”
“百姓的眼睛雪亮,誰都不能欺騙百姓,更不能欺騙曆史。”
“陸某四年前欽差晉陝,曾告訴晉陝百姓,陸某隻為一件事,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
“今天,陸某欽差江南,全權承辦皇城案,陸某隻想說一句話:海瑞未完成的事,我來做!”
“我來做!!!”
隨著千名校尉的大吼,東城震蕩回音,百姓愣了一會,齊齊下跪大吼,有人甚至激動大哭,
“拜見海青天…”
“太歲化身海青天再現…”
“太歲青天現世…”
陸天明雙手下壓,示意百姓安靜,對他們露出一個笑臉,回頭再一指紅袍群。
“十天前,他們認為陸某沒資格管南京的事,他們認為這片天地他們說了算。”
錯了,我陸天明為良心做事,不怕魑魅魍魎。
海瑞一心為民,兩次在江南都失敗了,被他們批駁的體無完膚,大明第一清官,被他們罵做庸官,肆意欺辱忠良。
為什麼?!因為海瑞沒有兵權。
陸某不僅有兵權,還有聖諭,這片天地黑暗太久了,今日,陸某做海瑞未完成事,用貴人的血,來洗刷這片黑暗,還百姓一片青天。”
陸天明的演講很熱血,百姓再次激動大吼,整齊歡呼,“陸青天、陸青天…”
金水橋前的朝臣低頭發抖,勳貴冷冷看著他,隻有徐允爵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好似又沒估計到陸天明的行為。
陸天明慢慢返回金水橋前,負手輕笑,麵對百姓。
董成虎拿著一張紙,站在身邊,大聲吼道,“今已查明,南京秦淮河花樓畫舫老鴇、管事、領班共一千八百人,拐賣人口,欺壓良善,十惡不赦,斬!”
百姓正疑惑罪人在那裡,城牆上的人率先騷動起來,不一會,下麵的人也看到了,緹騎押著男男女女一群人到承天門城牆,不顧他們叫喊,按到垛口,挨個腦袋砍,屍體直接扔下城牆。
鮮血瞬間把城牆刷成了紅色,百姓失語又驚歎,忠勇侯還真的用血洗天,這樣的官怎麼不常駐應天。
行刑大概一炷香時間,牆下一堆屍體。
董成虎又繼續道,“皇城宮人內侍領班以上、羽林衛百戶以上,身為皇家奴婢,變本加厲欺辱貧女,喪失人性,十惡不赦,腰斬!”
這次人更多,更血腥,緹騎沒有堵他們的嘴,嘶吼喊叫的聲音讓觀眾失語,但又痛快至極。
半截屍體陸續被扔下來,未死透的人在屍體堆裡還慘嚎,官員士子不僅是發抖了,牙齒都止不住的響,無人敢看忠勇侯一眼。
一條血線流入金水河,天地間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有人暈倒,有人嘔吐,但更多人堅持看行刑。
非常沉默,又非常痛快,這個場景大概能流傳很久。
董成虎又展開紙,“應天府、上元縣官員和胥吏失察,斬!南京都察院所有官員失察,同流合汙,斬!”
官員們大概沒想到真的砍到他們頭上,有人匍匐大聲求饒,有人大聲辱罵,校尉驗明正身,拖出來脖子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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