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東岸一處貨棧閣樓,眼看東虜分作十幾股進入城鎮,從外圍挨家挨戶搜索,董護印露出一絲獰笑。
通州除了能拿走的物資,固定東西全部完好。
大將軍還在南邊,京城這時候沒人做主,但大家都知道該做啥。
用大將軍的話說,大明一直有超越東虜百倍的實力,卻被朝廷權爭拖住了,文武互相掣肘,前線從未真正令行禁止打過一次仗。
這次防禦作戰,一人說了算,令行禁止,文武全部配合,不用打就贏了一半。
咻~
前邊一聲尖銳的哨音,民居房頂突然冒出百名弓手,向一隊東虜連發三箭,不看效果,跳下來消失。
東虜死了七八人,牛錄大怒,集合三百人順著巷子追擊。
咻~
又是一聲哨音,長城營扁擔似的長刀淩空出現,追擊的東虜直接被腰斬,後麵的士兵大驚失色,驚恐後退靠向土牆,民居牆縫此刻突兀伸出更多的長刀。
重甲又怎麼樣,隻要武器合適,照樣紮穿,哧哧哧,東虜一個敵人都沒看到,在巷子裡死了一半。
剩餘人驚呼過後,十分勇猛,翻牆試圖近戰,結果落地後,迎接他們的是獰笑等候的親衛營士兵。
雙手持銃,嘭嘭嘭,一銃一個。
虜兵頓時慘嚎不止,明軍沒有補刀,也沒有補射,留下重傷的人,翻牆從另一邊離開。
這一牛錄已經死光了,後麵的東虜追過來,隻看到一地死屍。
虜兵臨死前撕心裂肺的嚎哭讓每個人雙腿發抖,安靜的通州在他們眼裡如同嗜血的魔鬼。
但他們不敢撤,也不能撤,重新回到主街,打起精神,張弓搭箭,小心翼翼互相掩護向前。
咻~
四周扔過來幾個冒煙的疙瘩,轟轟轟~
暈頭轉向中,弓箭手又出現了,哧哧哧,一頓收割。
董護印在閣樓看的大樂,小規模進攻,來多少死多少。
黃台吉若想過通州,就得給大將軍乾活,拆房子前進吧。
三千人巳時進攻,一個時辰後,回到東虜陣中不足一百人,個個帶傷,麵露驚恐,顯然被巷戰的新奇打法嚇壞了。
他們連敵人都沒看清。
阿濟格和嶽托看到士兵眼裡的恐懼,他們也很震驚,三千人死光了,竟然沒有帶回任何有用的消息,甚至不知道通州有多少人。
這麼大的一個城鎮,前鋒完全無法吞下。
卑鄙啊。
誰說宣大步卒不能離開防區作戰?
沒有山脈,那就據城為山,沒有兵堡,那就利用民居。
連綿不絕的房子就是宣大的邊牆關堡。
任阿濟格身經百戰,麵對這麼一個‘開放’的戰場,一時間也沒什麼好辦法,隻能等中軍的步卒和火力。
午時過後,向漷縣、榆河方向查探的斥候回來了。
帶回來的消息在意料之中。
京郊各城池全部在固守,周圍不見人影,但入城鎮查探的兄弟一個都沒回來,到處隱藏著嗜血的明軍。
京城南北方向有明軍三千騎兵遊弋,雙方誰都奈何不了誰,時間一長,斥候容易被圍殺,東虜又傷亡不起,無法纏鬥,隻能退回來。
阿濟格雖然氣憤,但理智告訴他這才是明軍,崇德帝妄圖一鼓作氣,秋風掃落葉的攻勢不可能出現,老老實實準備啃骨頭吧。
前鋒在咬牙切齒的時候,東虜後隊獲得同樣的待遇。
可苛河套,即明初大寧都司所在的寧城,老哈河在此繞了個大彎,向北流入西拉木倫河。
河套是燕山山脈的一個‘豁口’,東西五十裡,南北二百裡的平緩地區,三麵環山,北方出口就是草原,出口西邊是紅崖子山。
黃台吉在紅崖子山、可苛河套、喜峰口,以及分水嶺的插漢河套、西邊百裡的喀喇河套、五個地方各留下一支人馬。
彼此聯絡,互為奧援,這就是東虜後路。
總共兩萬人的後路,黃台吉已經非常謹慎了,但他忘了一件事,明軍重甲兵拿前鋒沒辦法,人數對等的時候,優勢非常明顯。
精銳向來隻會出現在正麵戰場,這是敵我雙方一貫的作戰思路。
陸天明從不這麼認為,哪裡能殺人,精銳就去哪裡,這才是戰爭。
宋子帥與董護印確認東虜中軍到三屯營後,他就返回撫寧了。
帶麾下兩千人,與寧遠伯李尊祖帶一千輕騎,三千人從青山出關,先向東五十裡,然後從小路晝夜潛行,來到可苛河套。
陸天明給了李尊祖兩千輕騎,卻沒給他軍事任務,配合官員堅壁清野後無所事事,秦良玉想看看他的兵才,讓他與宋子帥活動活動。
此刻的可苛河套,五千虜兵駐守,河邊無數空爬犁,上麵草料堆積,營地三麵防禦,距離山腳兩裡左右,三麵山頂還有了望哨。
宋子帥和李尊祖此刻卻在他們北麵,爬在山頂把整個營地看得清清楚楚,真虜並不多,頂多一千人,剩下的人大多是漢奴,混雜少量蒙古八旗,一支專職搞運輸的後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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