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
陸天明身穿普通將士的鎧甲,在通州城門樓二層,望遠鏡掃視東岸。
身後一群人,溫體仁、張鳳翼、孫傳庭、宋裕本、張世澤、李述孔、周遇吉、曹變蛟。
初九下午離開南京,到山西轉了一圈,已經回京兩天了。
不想跟京城的人囉嗦,一直在京郊巡視防禦,大軍還在西邊山裡呢,今日不得不把人集中起來商議點事。
遠處的東虜真的在拆牆,陸天明眉頭緊皺,老子還沒發揮兩成功力,黃台吉就乖乖聽話,這默契也是沒誰了。
放下望遠鏡,看溫體仁有點緊張,嗤笑一聲道,“溫大人,這裡很安全,黃台吉不是傻子,傾國大戰卻在通州拆民房,雖然是我們的計劃,但他如此聽話,難免哪裡有點意外。”
溫體仁猶豫搖搖頭,“京畿戰事朝臣沒想到你的手段,完全不知如何應對,既不會搗亂,也不會配合,京城並不能對外聯絡,一切都為戰爭,若沒有發生戰事,意外也不是意外。”
“有點道理,我準備避敵鋒芒,挫敗東虜的銳氣,沒想到他們自己主動磨蹭起來了,勞師遠征又有耐心,證明他有絕對的把握,搞得我反而沒底了。”
張鳳翼輕咳一聲,“大將軍,天啟元年之前的東虜就是這樣子,天啟元年之後,奴酋在草原、朝鮮所向披靡,遼西又處於頹勢,讓朝臣誤以為東虜戰力很強,其實努爾哈赤一直很陰險。
崇禎四年大將軍虐殺漠南一萬人,宣大的戰事讓東虜心生警惕,此刻的反應很正常,他們做不出什麼劍走偏鋒的應對,隻會惡心人。”
陸天明扭頭瞥了他一眼,“東虜本就奸詐陰險?”
“沒錯,重金收買內應,收買高官,用官場的力量對付前線將官,努爾哈赤根本沒有真正贏過一場戰鬥。”
陸天明撓撓額頭,皺眉看著他,有點生氣,“張大人,現在是戰爭時期,是你死我活的鬥爭。馬後炮就不說了,奴酋傾巢而出,卻在通州撅起屁股靠屁吹火,你竟然認為正常,陸某應該信嗎?”
張鳳翼頓時臉如猴腚,孫傳庭出列拱拱手,替朋友解圍,“大將軍,尚書說的沒錯,隻是他不方便直接說。”
“嗯?!什麼不方便?”
“陛下還未收到東虜入侵軍情前,永平府就在堅壁清野,隨後順天府立刻開始回撤百姓,在天下人的印象中,堅壁清野沒有兩個月做不到。
下官卻用十天做到了,一來大將軍和溫大人下了死命令,大軍幫助百姓運輸撤退。二來您給每戶十兩銀子、一石米,不撤退一律視為叛逆論罪,百姓生怕您後悔,用難以想象的速度完成堅壁清野。
史冊中從未有戰爭給百姓補銀子的事情發生,京城的糧價不升反降,百姓竟然抱著看戲的心態看待東虜。
這些事反應在官場,朝臣對您畏懼如虎,將官噤如寒蟬…”
陸天明一伸手,“停,有這麼嚴重嗎?”
溫體仁這時候點點頭,“天明也許應該入城看看,京城現在不害怕東虜,但人人害怕你龍袍入城,他們不知該如何做。”
陸天明被氣笑了,“哈哈哈,老子發銀子是為了開春遷戶,又不是白給。”
孫傳庭神色凝重,拱手道,“大將軍,不管您為了什麼,銀子是您的,這就是大問題。我們同時麵對東虜的騎軍和人心的戰爭,奴酋自然會用戰事和官場手段來應對,收買內應他們來不及,但大明一定會發生點彆的事。”
陸天明才意會到他們在說什麼,捏捏鼻子沒當回事,朝臣害怕東虜一退,自己就黃袍披身,所以心慌意亂,完全不知該做什麼。
反正他們是群浪費糧食的廢物,想什麼都無所謂,對戰事又沒有影響。
至於南邊,高迎祥當然會去山東,關老子屁事。
黃台吉,有彆的謀劃啊。
陸天明扭頭看東虜在遠處慢騰騰拆民居,樓下噔噔噔上來一名信使,“大將軍,奴酋派人去了皇陵,燒了先帝德陵。”
城門樓頓時響起一陣痛罵。
“畜生!”“混蛋!”“野蠻的雜種!”……
陸天明眼神怪異掃了他們一眼,頓時收聲,對信使道,“隻燒了德陵?”
“是,東虜派出五千人,天剛亮就在皇陵,昌平守將和百姓眼睜睜看他們燒了德陵後揚長而去。”
陸天明對信使擺擺手,“告訴昌平尤世威,膽敢出擊斬立決。諸位回城去吧,陸某和黃台吉玩玩手段,不就是比誰惡毒嘛,誰怕誰。”
溫體仁猶豫一下沒有動,“陛下若問起你,我們如何回答?”
“問我乾嘛?不用回答。”
“德陵呢?”
“陛下既然喜歡罪己詔,繼續下唄,一張紙的事情。”
陸天明說的輕巧,溫體仁也沒再問,扭頭下樓,張鳳翼和孫傳庭拱手跟上。
隻留下將軍們,陸天明才臉色陰沉說道,“黃台吉欠教訓,竟然跑到京畿跟老子玩心眼。
戰事若超過四個月,他們今年也沒收獲,所以此戰若沒有劫掠,新鮮出爐的大清就餓死了,諸位若是他,還有心思在這裡玩雙管齊下的策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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