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與黃台吉廢話。
秦良玉和張世澤也沒興趣。
皇帝的身份很討厭,看押他還是個麻煩。
李述孔和董護印是陸天明的親衛,隻有他們押回京才合適。
口信奏報是發出去了,秦良玉休息一晚,天亮才寫了一封詳細奏報。
俘虜奴酋並不意味著戰爭結束。
雖然人人都知道直搗黃龍成功性很大,但讓他們去殺百萬人,沒人能下得了手。
誰也兜不起那個良心責任。
暫時沒什麼事,秦良玉發出奏報後,到寧遠城上吹吹風。
城下是休息的士兵,遠處海麵上全是百姓,一部分在收拾屍體,一部分在收拾馬肉、旌旗、軍械、鎧甲等戰利品。
他們沒有一絲恐懼,很多人在拋虐屍體泄憤。
很恐怖,很血腥的一個畫麵。
東虜與遼西百姓家家都有血仇,但看到他們在血海中開懷大笑,依舊讓人不覺生冷。
這場麵江南人若看到,能直接嚇死。
有些百姓偷偷割首級裝袋子,這一看就是回去祭奠先人,秦良玉心有不忍,想下令士兵去製止,扭頭看到馬士英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馬軍門眼神賊亮,看秦良玉的表情就知道想說什麼,搖搖頭道,
“夫人不用管,今日製止,那以後與遼東還是血仇,一百多萬漢民,其實早已變成滿奴,他們不把自己當漢民,上位現在也無法給他們好處,人心改變需要過程、需要時間。”
秦良玉跳過這個話題,疑惑問道,“本官問你個問題,山西和塞外的糧食很多吧?既然能歸治北直隸、山東、陝西,為何威遠大將軍一直說他無法養活遼東?”
馬士英當然清楚核心朝事,秦良玉的身份可以知道,
“原因簡單,商號有儲備糧製,山西二百萬石、河曲與河套各一百萬石,宣大一百萬石,一共五百萬石糧是基礎,非生死存亡不得動用,新糧入,舊糧出…”
“等等!”秦良玉打斷他,“我好像聽他說過一句,這個儲備糧,是發糧票的?”
“不不不,糧票所發的糧食是行糧,流通糧與銀子差不多,儲備糧是人心的底氣,信心。”
秦良玉大概懂了,“所以呢?”
“今年春季要動用儲備糧啊,北直隸一百萬石,陝西二百萬石,下官不太清楚山東情況,但山東和中都之前並不在我們第一步的計劃內,突然歸治一省一府,對遼東真的無能為力。
實力如此,這不由上位決定,明年戰略如何調整,得看今年的收成,若北方遭災或分田效果不好,還得推遲,一旦缺糧,改革就停滯了。
其實,真正承載大軍實力的是無數商號工坊,隻有在分田收成的基礎才能大行,也就是說,順利的話,上位至少需要兩年時間,才能在不影響現有地盤民生的情況下,推進改革。
若歸治太快,依舊會發生很多難以預料的事。且這期間得練兵,打造軍械,威壓漠北西域,羈縻朝鮮、倭國、高原,千頭萬緒,地盤越大,朝事越複雜。”
秦良玉明白了,這是朝政核心秘密,肯定隻有高層親信才知道,老夫人眼裡突然閃過一絲殺意,“威遠大將軍上當了?”
馬士英輕咳一聲,“也不能這麼說,南邊送山東和中都,上位當然會接,他們送女人,上位也接了,徐家小姐無論是否對上位有情,都是南邊的一個交易。
他們用地盤來拖住我們,上位將計就計,在南陽和中都各駐守了一支人馬,把混亂控製在中原,才能保證北方安靜改革。
若不收中都和山東,南邊沒有安全感,他們會削尖腦袋搞破壞,依舊避免不了麻煩。
為了將來,上位滿足他們,但這麼一來,我們對河南完全失去歸治能力,中原之地變為三方緩衝,既是默契,也是能力使然,這是現實,三方都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