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早說過,隻要流賊到徽州,就會走該走的路。
這是‘唯一的正確’。
就算他們浪費點時間,最終也會被徽商強大的影響力糾正,皇帝招降是唯一的結果。
主動求降更好。
可喜可賀,李自成他媽的終於‘開竅’了。
殺殺殺、搶搶搶是痛快了,把你的前途也殺沒了。
你得‘加入’。
與皇帝站一起,你才能有身份。
與高門站一起,你才能吃香喝辣。
學習陸天明的路子,先加入獲取身份,才能慢慢做大。
從曆史學上說,你加入才有資格‘繼承’。
流賊一開始就搞錯了順序。
張獻忠跑了這麼多年,也理解李自成說話的含量,立刻派汪兆麟做信使,三百人護衛,與牛金星連夜去嘉興拜見皇帝,沿途的士紳肯定會幫忙抵達。
半個月了,嘉興的論道正處於收尾階段。
但徐弘基不到嘉興,張維賢不參加,士紳依舊屬於自娛自樂。
哪怕他們如同鹽鐵論一樣,把論道的過程記錄了一本小冊子,南北兩位主事人依舊無動於衷。
徐弘基沒動,是他摸不住陸天明在哪裡,江浙士紳內心急得快冒煙了,找不到主事人,沒法進行下一步。
隨意讓靈璧侯和徐鳳爵回嘉興,張維賢可能殺了前者,扣留後者,與陸天明的‘通道’瞬間斷了。
張維賢則自始至終在等變化,掐著時間算,好戲快要上演了。
臘月初六,嘉興彙聚的士紳達到千人規模。
皇帝在朱園又認識了幾個人,又聽了一天廢話,內心的‘種子’已經成型,可惜無法‘破土’,讓他越來越有點浮躁。
晚飯的時候,喝粥連嗆幾口,突然有點想念田貴妃,那位又有孕了,朱明又要有皇子了,加上‘民間藏著’三位皇子,陸天明根本不敢竊國。
一旦竊國,至少會有四個皇帝出世,他的改革被打斷,隨便一個皇兒上位,都是朱明的光武帝。
大漢被稱為西漢東漢,朱明…因為是皇兒,大概會被稱為前明、後明,朕也算對列祖列宗有了交代。
嘭~
一群人未經通報,突然推門湧入。
當先一人淚流滿麵,撲通下跪,“陛下,救命啊,流賊偷襲徽州,歙縣和績溪完全被控製,上百家被流賊關押,性命旦夕之間。”
下跪的人是汪汝謙,字然明,徽州巨賈,詩人,書畫家,常駐杭州,汪氏在西湖的不係園鼎鼎大名,喜歡結交各方名士名流,人稱賈而好儒、風雅典型。
汪汝謙就是徽商的‘門麵、窗口’,或者稱呼為聯係人、組織者。
他不是頭領,更不是領袖,徽商大族太多了,不可能誕生頭領,汪汝謙這種人最合適。
皇帝白天才聽汪汝謙鑒賞書畫,突然看到他毫無體統的哭訴,可憐兮兮的樣子,讓皇帝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