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教授聽完他們的來意,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驚訝和欽佩。他迅速鎖上實驗室的門,壓低聲音說:"季先生已經通過暗號通知我了。現在全城都在搜捕你們,必須立刻轉移。"
他從實驗台下取出兩套學生製服:"換上這個,一會兒跟我去碼頭。今晚有一艘英國的貨輪"翡翠號"離港,船長是我們的同誌。"
周小小換上過大的製服,袖子長得蓋住了手指。沈教授用彆針幫她固定好,輕聲說:"到了香港,去找《大公報》的陸編輯,他會安排你們後續的去處。"
夜色漸濃,三人乘坐一輛裝實驗器材的卡車來到碼頭。沈教授指著遠處一艘懸掛英國國旗的貨輪:"那就是"翡翠號"。你們假裝是我的助手,跟著我上船。"
就在他們即將登船時,一隊警察突然攔住了去路:"例行檢查!所有人員出示證件!"
沈教授鎮定地掏出證件,警察卻盯著兩個孩子:"他們是誰?"
"我的學生助手,帶他們去香港參加學術交流。"沈教授微笑著解釋。
警察狐疑地打量著周小小:"小姑娘,你多大了?"
周小小心臟狂跳,卻仰起臉露出天真的笑容:"十六歲,長官。我是少年班的。"
就在僵持之際,船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英語的喊叫聲。警察們被吸引了過去,沈教授趁機推著兩個孩子快步登船。
"快,藏到貨艙去!"沈教授帶著他們鑽進昏暗的船艙,"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直到聽見三長兩短的敲門聲。"
貨艙裡堆滿了茶葉和絲綢,散發著濃鬱的香氣。周小小和周成業蜷縮在一個狹小的空隙裡,聽著甲板上紛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不知過了多久,船身突然震動了一下,接著是悠長的汽笛聲。周小小從縫隙中看到,上海的燈火正在緩緩遠離。
"我們真的離開了嗎?"她小聲問。
周成業點點頭,突然發現妹妹的臉色異常潮紅。他摸了摸她的額頭:"你在發燒!"
周小小虛弱地笑了笑:"沒事,就是腿上的傷有點疼..."
話音未落,她就暈了過去。周成業急得滿頭大汗,卻不敢大聲呼救。就在這時,貨艙門傳來了三長兩短的敲門聲。
沈教授帶著船醫匆匆進來。船醫檢查後說:"傷口感染引起的發燒,必須立刻處理。"
在船醫為周小小治療時,沈教授把周成業叫到一旁:"有個壞消息。劉乾事他們發現了線索,已經電告香港方麵攔截這艘船。"
周成業的心沉了下去:"那我們..."
"彆擔心,"沈教授露出堅定的眼神,"船到公海後會有一艘小船接應你們。那才是真正去香港的船。"
三天後,周小小的燒退了。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整潔的艙房裡,窗外是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
"哥,我們到香港了嗎?"
周成業搖搖頭,幫她掖了掖被角:"快了。沈教授說,今晚就會有小船來接我們。"
夜幕降臨後,貨輪在公海停下。沈教授帶著兄妹倆來到甲板上。月光下,一艘小漁船正悄悄靠近。
"記住,"沈教授把一封信交給周成業,"找到陸編輯後把這封信交給他。香港也不安全,你們可能還要繼續往南走。"
周小小突然抱住沈教授:"您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沈教授搖搖頭,眼鏡反射著月光:"我還有任務要完成。"他摸了摸周小小的頭,"你父母和陳叔他們用生命保護的東西,現在已經安全了。這些文物和資料,總有一天會回到它們應該在的地方。"
小船在波濤中漸漸遠去。周小小站在船尾,看著"翡翠號"巨大的輪廓慢慢融入夜色。她把手伸進口袋,摸到了那顆已經乾癟的野山楂。
海浪拍打著船身,鹹澀的海風拂過臉龐。周小小抬頭望向星空,輕聲說:"哥,你看,北鬥星真亮。"
續寫:
小船在夜色中破浪前行,周小小緊緊攥著那顆乾癟的野山楂,仿佛那是她與過去唯一的聯係。周成業站在她身旁,目光堅定地望向遠方。香港的燈火漸漸在視野中浮現,像散落在海麵上的星子。
"哥,我們真的能安全嗎?"周小小低聲問。
周成業握緊她的手:"會的。沈教授說陸編輯會幫我們。"
小船靠岸後,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在碼頭等候。他警惕地環顧四周,快步迎上來:"是周成業和周小小嗎?我是陸編輯派來接你們的。"
他們被帶到一間隱蔽的報館閣樓。陸編輯是個麵容嚴肅的中年人,看完沈教授的信後,他點點頭:"情況比想象的複雜。劉乾事的人已經滲透到香港,你們不能久留。"
"那我們去哪兒?"周成業問。
"新加坡。"陸編輯壓低聲音,"明天有一艘商船出發,船上有我們的人。到了那邊,會有人接應你們去南洋大學,那裡有愛國華僑資助的庇護所。"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夜深人靜時,周小小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輕聲問:"哥,我們還能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