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烤紅薯的爐子,頂端開個透風的小口,底下是煤炭。最上頭架起平整的鐵片,整整齊齊地碼上紅薯,烘烤的過程中,時不時需要動手翻個麵。
甘甜吃過晚飯,但一湊近,還是被香甜軟糯的紅薯氣味勾起了饞蟲。
擺攤的大叔看了眼麵前容貌出眾的男女,一眼看出真正擁有決定權的人是誰。用燒烤鉗夾出幾個烤好的放到表麵,讓甘甜挑選大小。
甘甜興致勃勃地湊過去,認真地挑揀。
炭火燃燒,烈焰撕扯空氣。“劈啪”一聲,火星四濺,林木楊默不作聲地伸手擋了一下。
“挑哪個?”甘甜一無所知,眼睛亮亮地看向他,“你喜歡胖圓的還是細長的?我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好吃啊,萬一選了不好吃的怎麼辦?”
林木楊收回手,掌心微微發燙,他攥了下拳又鬆開,“聽你的。”
“嗯——我看看。”
甘甜眉頭緊皺,猶豫不決,手指在大小形狀各不不同的紅薯之間來回移動,指指一個,過會兒又指指另一個,嘴裡還在念叨:
“長得這麼胖嘟嘟,應該不會不好吃吧……看起來就讓人很有食欲。”
“但是烤紅薯的話,皮下麵那層烤的有點乾、有點焦的部位最好吃了,是不是還是應該選細長的?”
她陷入糾結,林木楊也不催她,耐心十足地等她挑選。
甘甜實在拿不準選哪個。她有種預感,今天的自己,擁有在一堆可愛的烤紅薯裡選中最難吃的那個的糟糕運氣,回頭求助地看向林木楊。
林木楊忍俊不禁。
大刀闊斧地改造休息室、清洗堆積的臟圍裙,毫不猶豫地出手幫助暈倒在店門口的陌生阿姨。她在許多大是大非、人情冷暖上,擁有無比果斷、清醒的玲瓏心,卻又會在紅薯攤上傻乎乎地對著一堆紅薯犯難。
這個女孩啊。
林木楊伸手點了點她糾結的那兩個,對老板說:“都要了,分開裝。”
“誒,”甘甜抬手,“吃不完吧。”
林木楊掏錢包,“吃得完。”
滾燙的紅薯裝進紙袋,拎著邊緣也還是能感受到熱氣。細長的那個在林木楊手上,他隨手一掰,遞一半到甘甜的嘴邊。
甘甜訝然:“不燙手嗎?”
林木楊麵不改色,“年紀大了,皮老了,不怕燙。”
攤主大叔沒給勺子,甘甜直接用手撕開紅薯焦黑的皮,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不免沾上黏膩的果肉,這會兒手早就臟了。反觀林木楊,乾淨的手指捏住紙袋的邊緣,黃燦燦、熱騰騰的紅薯肉看得人食指大動,襯得他修長乾淨的手指都誘人了起來。
甘甜聽出林木楊的陰陽,心想老男人真記仇,年齡大這個梗估計今晚很難過去。毫無威懾力地瞪他一眼,下一秒,依然難以抵擋誘惑,就著林木楊的手咬了一口他手裡飄香的紅薯。
“好甜,”甘甜眯起眼,驚喜地讚歎,“好好吃。”
林木楊點頭,順手把手裡的換給她,又自然地接過她手裡被撕開兩條縫的胖圓紅薯,利落地一掰,又遞到她嘴邊。
甘甜這回是真困惑了,眨巴眨巴眼,“怎麼又給我?”
“都嘗嘗,”林木楊垂眸看她,人清清冷冷,眼神很柔和,“看更喜歡哪個,就吃哪個。要是都喜歡,我們就都一人一半。”
甘甜的臉被紅薯的熱氣熏得有些發燙,她垂下眼,又咬了口他手上的。這個也很甜,中心的水汽很足,吃起來更軟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