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同樣的話,同樣的堅定、勇敢、無畏。
段迎瀟單薄的眼皮半闔,蓋住了他眼底更深的情緒,傳遞給甘甜的隻剩下森森的平靜。
如同即將奔赴殺場的勇士麵對四麵楚歌的局麵,利刃出鞘前回頭看的最後一眼,毫無轉圜的餘地。
她瞬間止住了所有的動作。
這次段迎瀟沒有做畏手畏腳、中途退縮的“懦夫”,他很有耐心地等待她給出“好”還是“不好”的答案,堅毅地就像是如果她不給他上陣殺敵的機會,他就會像龐貝的士兵一樣,等待她千年。
甘甜的心被他堅毅的矛戳出一個小洞,他柔軟如液體地滲進來一點。
她輕輕點了下頭,目光落在地上兩人交疊在一起的影子上,做出暫時無法確定是妥協還是從心的決定。
“好,但要聽我的,不要讓我為難。”
她怕足了男人們明裡暗裡的口是心非和肆意妄為,她願意給出一點走近彼此的機會,和一個兩個人都能往下一步的台階,也公平地給予給段迎瀟。
前提是不讓她過於為難。
她是想達成分手的結果,但並不希望傷害岑馳太深。
他除了初見時冷淡一點,並沒有傷害過她。
段迎瀟依然堅定且平靜,“好。”
小屋的台階近在眼前,房門在兩人陷入沉默的間隙裡被拉開,兩道著急忙慌的人影從裡頭走出來。
出來的人不隻有甘甜等待了一晚上的岑馳,還有不知出於什麼目的跟在他身後的江序。
兩個人身上的大衣都大敞著,一邊蹬著鞋一邊往外走,急匆匆地低頭去拉拉鏈,在注意到廊下的兩人時,生生止住動作。
甘甜把一切儘收眼底,明白了——兩人是出來找她的。
“今天怎麼這麼晚?”
岑馳看到她,冷淡的眼神柔和許多,聲音平緩,已經不再刻意再同一屋簷下的另外兩人麵前,強硬地塑造與她並不熟悉的假象。
他在一點點滲透她的生活,打破她的邊界,溫水煮青蛙似地讓她在意識到之前已經跨過她劃下的安全線。
他不是什麼傻子,他是選了更和緩的方式徐徐圖之。
但他沒有錯。
甘甜想,他是沒有錯的。
不然好好聊聊吧?如果一定要把刀插進他的胸口,比起再叫上另一個人跟她一起,是不是她自己來更合適?
“餓了,在門口吃了點東西。”
甘甜含笑踏上台階,視線順著他滑到他身後的許久不見的江序身上,對方老鼠見了貓一樣地避開她的視線,拉開未關嚴實的房門,遁走在她眼前。
岑馳默不作聲地把江序的反應放在眼裡,嘴角笑意愈發溫和。
他不會向甘甜主動提起對方剛剛在屋裡是如何焦急從二樓跑下來,跑到他麵前時隻有一隻腳上還有拖鞋。
甚至還試圖在他這個後輩麵前保持沉著的印象,忍耐著慌亂儘量平靜地問他甘甜是不是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