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有林木楊送,甘甜也沒有讓其他人來接。那個跟蹤她的人有禁製令,限製了活動範圍,不能靠近她。一旦靠近,她的手機會收到提醒。
她與同行的兩個同事拚車,都是順路,反倒是她路程最遠。司機先送兩人再送她,甘甜坐在前座,坐著坐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抵達目的地,司機師傅小聲提醒她,“女士,女士,到地方了。”
已經將近夜裡三點,司機把車停到了距離屋子最近的路口,甘甜頭昏腦脹地付錢下車,被驟然吹過來的冷風凍得打了個噴嚏。
沒清醒過來,腦子反倒更沉了。
玄關處留了一盞落地燈,燈光昏暗。不知道自己發燒了的甘甜感覺到一陣焦渴,借著幽暗的照明燈換好鞋,想去廚房給自己倒杯水。
廚房裡有人。
背對著她。
廚房的窗戶關上了,留下窄窄的縫隙,一點朦朧的月光照進來,男人淺金色的頭發在夜裡像是浮動微光的綢緞。
寬大的白色衛衣罩住高挑精壯的軀體,水龍頭開了很小的水,他白皙的指尖在水裡反射出漂亮的光影,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剔透脆弱的美麗。
甘甜走近,看清他在洗水果。
“江序,晚上好呀,這麼晚還不睡嗎?”
她自那個人身後擦過,聞到了對方身上極其淺淡的薄荷味。
最近江序身上的香水味真是越來越克製了。
她腦袋昏昏沉沉,踮起腳去夠置物架上的杯子,眼前一片暈眩,黑暗裡的馬克杯幾乎長著一模一樣的外型。
沒看到,找不到。
“嗯?”她嘟囔出聲,“我的杯子呢?”
江序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身後,伸手精準地從一堆杯子裡挑出藍白的帕恰狗給她。
甘甜犯懶,頭疼得厲害,不接,不自覺地軟聲撒嬌。
“江序,你幫我接杯水。”
拎著杯子的人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從容地背過身去接水,挺直的脊背寬闊平坦,看起來很溫暖。
甘甜有點站不住,索性抱著腿慢吞吞地蹲下來,她盯著江序的背影許久,突然覺得這樣的夜晚也是聊天的好時機。
一直沒有機會聊聊。
“昨天中午的邀約我並不知情,所以沒去。你是給我發信息了嗎?我沒有收到呢。聽語琴學姐說你等了我很久,食堂門口很冷吧?那裡的風最大了——”
她喉嚨乾癢,費勁地咳嗽兩聲,聲音更輕,“有什麼話的話,現在就可以說的。”
江序不作聲,他將灌滿溫水的杯子遞給她,杯壁輕輕碰了碰她的嘴唇,像落下了一個微涼的吻。
甘甜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水,咽乾淨才伸手自己接過來。屋裡太暗了,她隻能看到江序黑色的輪廓,像一團漆黑的霧,隱約可以看到漂亮立體的輪廓。
“不說話呀。”
她蹲著,輕聲呢喃,抱怨中藏著撒嬌,“江序最愛生氣了。”
哪裡。
明明江序最不愛生氣了。